灵生是妖怪，而且是灵性极高的狐妖，找人对于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但问题是，她要去的是帝都，要进的是皇宫，而且，身为妖怪，她还没有方向感，说白了就是一个路痴。

好不容易摸爬滚打打听到了老板娘的消息，却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那时候，当年的“叛徒”欧阳君临已经嫁给了胡人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辛辛苦苦来到帝都，却发现自

己已经错过了。灵生突然发现自己好没用，明明是个妖怪，却连老板娘这个人类也不如。

不过，很快，她也遇到了故人，这个所谓的故人，就是几个月前，把老板娘带走的皇帝。灵生对这个皇帝完全无感，说不上喜欢，更说不上讨厌，本来，皇帝就是一个与她不相

干的人，如果不是再遇到，灵生都快忘记他了。

皇帝立刻召见了灵生，问她为何来来帝都，灵生便一五一十把自己想去找老板娘的想法告诉了他。皇帝沉思了片刻，便答应她，送她到老板娘的身边。

送灵生去老板娘那里是一段很远的路程，但灵生却加紧了速度，半个月便到了那里。

当灵生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老板娘面前的时候，老板娘大吃了一惊，很快老板娘便开心地拉着灵生问东问西。看到老板娘气色很好，她也稍稍放下了心。天黑得很早，胡人们升起

了篝火，开始唱歌跳舞，虽然语言不通，但灵生能感受到这里欢愉的气氛。

很快，一个男人走向了老板娘，并把她搂在怀里，耳语着什么，老板娘的神情也是格外温柔。灵生从一旁瞄了瞄，这个男人高大魁梧，相也是格外英武俊俏，只是，男人的右

眼被一个眼罩给盖住了。

和胡人们一起玩了一个多时辰，老板娘便拉着灵生去睡觉了。灵生从来没有和人类一起睡过觉，这是第一次。

“老板娘，你在这里过得好吗？”灵生知道老板娘并没有睡，便问道。

“我过得很好，比在做将军的时候不知好了多少倍，这里的人也是热情奔放的，我现在才明白，他们为何要侵犯汉人的土地，他们生活太艰难。其实，这里的人们也是渴望和平

的。”轻淡的语气让灵生感到轻松。

“老板娘，刚才搂你的那个人是你现在的丈夫吗？”

“什么叫现在的！？臭丫头！会不会说话！他就是薛干仁啊！”

“那他为什么瞎了一只眼睛？”

“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中了咒术的事吗？”

“你的意思是”

“他当时为了救我，让巫师把咒术渡到他的身上了，在那之后，他日日受到侵蚀，还好，那巫师把他的咒解除了，可是侵蚀的代价却是一只眼睛没了。他身上的伤也是为我受的

，当时就差那么一点点，那只箭就刺穿了他的心脏。”

“老板娘，所以你是因为感激才决定嫁给他的？”

“灵生，你错了，感激并不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与另一个人结伴终生，爱才可以。”

“所以，你是爱上他了？”

“我想是的，而且是，很爱很爱。”老板娘语气温柔得都让灵生都有点不习惯了。

什么是爱？当时的灵生是不会懂的。

但当一年之后，灵生看到哭到撕心裂肺的老板娘时，她也差不多懂了。

那天，汉军的铁骑踏平了这一块土地，血把这里的草地染红，老板娘怀里抱着瘫软的薛干仁和一个还在襁褓里哇哇大哭的孩子，她的眼睛变得空洞，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

切都映在她的眼睛里，却又丝毫不被反映出来，那是绝望，深不见底的绝望。

老板娘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了一点光，紧接着一点一点的光越来越多，都从那双眼睛里倾泻了下来，“啊！”痛苦的哭嚎声回荡在这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