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三章晒台上的思考(1 / 2)花好雨桐首页

傍晚的余晖如一层薄纱,轻轻地笼罩着这座有些年头的居民楼。雨桐缓缓地走上晒台,每一步都好似拖着千斤重的石头,那沉重的脚步仿佛在诉说着她满心的忧愁。晒台不大,四周摆放着几盆已经有些枯萎的花,叶子耷拉着,就像雨桐此刻低落的心情般无精打采。栏杆上的铁锈斑驳陆离,像是岁月这把无情的刻刀留下的一道道伤痕。

风呼呼地吹着,带着些许凉意,吹起了雨桐的头发,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有几缕贴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空,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可在雨桐看来,这绚烂的色彩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凄美,就像她那看似美满却已千疮百孔的婚姻。

“俺们的婚姻怎么变成这样了?”雨桐用那带着浓浓安庆腔的口音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哀伤和困惑,那语调就像黄梅戏里的悲腔,婉转之间满是凄凉。她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迷茫,就像一个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孩子,又像是一头陷入泥沼找不到出路的困兽。在她的记忆里,刚结婚的时候,日子虽苦,但每一天都像是泡在蜜罐里,甜得嘞。那时候,胡东看她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爱意,每次下班回家,胡东都会给她一个热乎乎的拥抱,还会在她耳边轻声说:“老婆,你辛苦了,俺能娶到你真是俺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现在呢?那些甜蜜的画面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远得就像隔着一层雾,怎么抓都抓不住。

雨桐想起了最近和胡东一次激烈的争吵。那天,胡东下班回到家,一进门就满脸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那脸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雨桐做好了饭菜,喊他来吃,可胡东却没好气地嘟囔:“天天就吃这些,你就不能换换花样?这饭吃得俺都快没胃口了,真不知道你是咋搞的。”雨桐一听,心里那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像点燃的火药桶,“俺每天也忙得要死,像个陀螺似的在厂里转,你就晓得挑刺儿,有本事你自己做啊!你当俺是铁打的啊?”胡东也不甘示弱,提高了嗓门:“我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连顿好饭都吃不上,你还有理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吵越凶,那架势就像两只斗架的公鸡,互不相让。最后胡东气得摔门而出,那“砰”的一声巨响,就像在雨桐心上狠狠地敲了一锤,留下雨桐一个人在家伤心地哭泣,眼泪止不住地流,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心里委屈地想着:“俺每天上班也不容易啊,要不是为了这个家,俺能这么累吗?你胡东咋就不晓得体谅俺呢?俺在厂里干活,那是累得要死要活的。天天坐在缝纫机前,眼睛都看花了,手指也被针扎了不知道多少次,就像马蜂窝一样,全是眼儿。下班后,还要赶回家做饭、打扫卫生,俺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可你嘞?你就像个睁眼瞎,啥都看不到,只晓得挑三拣四,你良心被狗吃啦?”

风越来越大了,吹得雨桐有些站不稳,她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在风浪中飘摇。她用手捋了捋头发,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又想起了有一次,胡东生病躺在床上,她在床边忙前忙后,又是熬粥,又是喂药,整整照顾了他一个星期。那时候,胡东感动地对她说:“老婆,你真好,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俺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可如今,那些温暖的话语仿佛都被这风给吹得没了踪影,就像从来没说过一样。

“难道是时间久了,感情就淡了吗?”雨桐在心里问自己,那语气就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般无助。她觉得自己和胡东之间好像隔了一堵墙,而且这堵墙越来越厚,让他们彼此都看不透对方的心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堵墙,也不知道他们的婚姻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就像在黑夜里摸索,找不到一丝光亮。

这时,楼下传来孩子们玩耍的笑声,那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刺进雨桐的心。她和胡东曾经也商量过要个孩子,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孩子又怎么能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环境中成长呢?雨桐的眼眶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顺着脸颊滑落,就像雨滴顺着玻璃往下淌。

“俺们是不是真的走不下去了?”雨桐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印,那疼痛就像她此刻心里的伤痛一样清晰。她想起结婚的时候,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胡东穿着帅气的西装,两人手牵着手,发誓要一生一世相爱,不离不弃。那时候的他们是多么幸福啊,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灿烂,能把人的心都给融化了。可现在,那些誓言仿佛都成了一种讽刺,就像一把把盐撒在她的伤口上。

突然,雨桐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她以为是胡东回来了,心里一阵紧张,就像怀里揣了只兔子,扑通扑通直跳。她连忙擦干眼泪,转过头去,却发现是邻居王大妈。王大妈看着雨桐红红的眼睛,心疼地说:“桐啊,你咋在这儿呢?是不是和东子吵架了?大妈都听到了,夫妻之间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有啥事好好说,别憋在心里,憋久了要生病的。”雨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妈,俺没事,就是出来透透气。”王大妈拍了拍雨桐的肩膀,“桐啊,大妈是过来人,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容易。但婚姻啊,就像这过日子,得互相包容。你和东子都好好想想,别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这个家啊,那可就划不来了。”雨桐点了点头,“嗯,大妈,俺知道了。”

等王大妈走后,雨桐又陷入了沉思。她知道王大妈说得有道理,可现在她和胡东都在气头上,谁也不愿意先低头。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委屈了,如果这次自己先让步,那以后胡东会不会得寸进尺呢?可如果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他们的婚姻真的就完了,就像那断了弦的琴,再也弹不出和谐的曲子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晒台上的温度也越来越低。雨桐抱紧自己的双臂,身体微微颤抖着,就像寒风中的一片树叶。她想起以前和胡东一起度过的那些寒冷的夜晚,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那时候,他们没有太多的钱,但彼此的心是热的,就像冬天里的火炉,能把人烤得暖暖的。可现在,即使盖着厚厚的被子,她也觉得心里冷飕飕的,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

“俺不能就这么放弃。”雨桐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那语气坚定得就像她决定要守护自己最后的阵地。她决定等胡东回来,和他好好谈一谈。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为他们的婚姻努力一次,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从这寒冷的空气中汲取到了一丝力量。

回到屋里,雨桐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胡东。屋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墙上时钟的滴答声,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着雨桐的心,就像催命的鼓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桐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就像拉紧的弓弦。她不知道胡东回来后会是什么态度,他们的谈话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心里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终于,门响了,胡东回来了。他看到雨桐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换鞋。雨桐看着他,鼓起勇气说:“东子,俺们得好好谈谈。”胡东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下。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雨桐打破了沉默,“东子,你说俺们的婚姻怎么变成这样了?俺们以前不是好好的吗?”胡东低着头,小声说:“俺也不知道,最近俺心里烦,工作上压力大,回来看到饭不好吃,就忍不住发火了。俺也知道这样不对,可当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像着了魔似的。”雨桐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俺知道你工作累,可俺也不容易啊。俺每天在厂里忙得要死,回来还得做饭做家务,你就不能体谅俺一下吗?你每次都这样冲俺发火,俺的心都被你伤透了。”胡东抬起头,看着雨桐,“俺知道俺错了,老婆。俺不应该总是冲你发火,俺这臭脾气得改改。你别往心里去,俺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