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大金毛这次也是没有熬过去,我这活计,也算是歇息了。”
张阿婶也是一愣,来不及答话,常开也是打断了。
“婶子,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瞧着常开自顾自走的背影,张阿婶有些着急,为他担心:
这年月,像常开这样的半大小伙子能有个工作,着实是不容易。
“小常开,你要么跟潮哥儿一同去做生意吧。”张阿婶咬了咬牙说道,“潮哥儿是看你长起来的,有他一口吃的,少不了你一口的!”
“不用啦,张婶!”常开转过去瞧了张阿婶一眼,“我胆子小,做不了那等活计,怕给潮哥儿丢人。”
潮哥儿是张阿婶的儿子,范潮。
从小五大三粗,是个精壮汉子。
长大后,纠着七八个同龄汉子,在这外城的街头,做那拦路的“好汉”。
当然这等好汉,上头是带着引号的,他们,并不是做那些打架劫舍、拦路抢劫的好汉————说句实话,以他们的本事也做不得那些。
他们的活计就是盯着那些外来的客商,瞧明白哪些人是好欺负的,就往他们的必经之路上那么一躺!
接着,几个人冲上前去,就气势汹汹的要医药费。
虽说报酬不少。
但是这活计,风险也贼大。
当初张阿婶的老伴,刚躺下,就被一穿着破落羊皮衣的老头一脚踹飞。
在床上哼哼唧唧躺了小半年,掏空了家里的积蓄还不见半点好。
最后是范潮听不下去,十来岁不到的孩子,去柴间掏出了镰刀,让他爹自己给结果了!
也是如此。
虽然潮哥儿对常开还算不错,但常开是从来没有动心过。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张阿婶急了。
只是她还没有说完,常开又悄悄转过去,给她说道。
“婶儿.....听我一句劝,潮哥儿他做的事情也不是多么正经事,趁着他还年轻,看看能不能做点其他的,否则总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是一件风险!”
张阿婶听了常开这话,也是长叹一声。
“开哥儿,你是我自小看起来长大的,自然也是明白,你心里是有主意的,你未来,肯定能成事......但是婶儿也要说你,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哪有这么轻巧!”
“我们这些人啊,这辈子也就只能做这点活了,潮哥儿他爹是做这个的,潮哥儿他就只能做着这些,潮哥儿他爹死在这条路上,潮哥儿以后估摸着也是会死在这条路上,但是这没办法,这就是命!”
说完,张阿婶也是意气阑珊地走了。
留着常开默默站着。
摸了摸【红绳】。
过了良久。
才掉头回了家。
他头疼欲裂,到自己那十来平米的平屋内寻了点早已凉了两天的白水,喝了下去,没有半点好些。
“姻宫逢刑,中年丧夫。”
常开默默吐出这八个字后,他才感觉自己的头疼,好了一些。
他瞧见张阿婶刚刚那般丧气,想起了今日同样见到的那位妇人。
想了一下,这阿婶的婚姻会不会有着老树开花的可能。
便把刚刚的【红绳】姻缘的目标,算到了她身上。
只是刚刚念头一起。
那原本老老实实的【红绳】,在他眼里,就和暴动一般,疯狂的嘶喊和诱惑的低语开始在他耳边回荡起来。
下一秒。
在【灵明】的世界里。
那【红绳】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将常开紧紧缠住。
无数各色的雾气,在【红绳】的线索里,弥漫开来。
他似乎听见了争吵,哭泣,悲痛,以及最后的寂寥。
在那一刹那。
他似乎体会到了张阿婶的婚姻。
那种不幸。
就如同彻骨的寒刀,真真切切的刺向了自己。
“这……”
常开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
他伸手按往左边胸口,感受到了心脏剧烈快速又生机勃勃的跳动。
在那等温暖下。
他才算是驱赶走了这等寒冷。
“特么的。”
“这东西我再也不用了!”
这种像是完完全全经历了一场痛苦婚姻的感觉,打死常开,他也不愿意再去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