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的业务最近才刚刚起步,查建国每日都要在银行里忙碌很长时间。巫海和吕秀才等人虽已竭尽全力去学习,然而电脑这类远超他们所处时代认知的事物,对于他们而言理解起来极为困难。
查建国心里估算着,即便是像数据录入与打印这种较为基础的操作,他们恐怕至少也需要耗费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够熟练掌握运用。
在忙碌的日子里,时光悄然流转,不知不觉间,竟许久未曾踏足那间服装厂去探望苏舒了。
今日,恰逢春日,暖阳温柔地洒下,微风轻拂,不寒不燥,恰到好处地撩动着心弦,空气中弥漫着清新与惬意。
查建国在厨房忙碌了一阵,几样家常菜便上了桌。爆炒小白菜在锅里欢快地翻腾后,盛在盘中翠绿欲滴,白斩鸡泛着诱人的光泽,鱼头豆腐汤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氤氲的香气缓缓飘散开来,仿佛在诉说着家的味道。
正准备动筷时,熟悉的脚步声渐近,苏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对于她偶尔不请自来蹭饭的小习惯,大家早已习以为常,相视一笑间,默契尽显。
查建国默默为苏舒盛了一碗饭,两人相对而坐,没有过多的言语,却在这简单的饭菜中,品出了别样的温馨。
每一口食物,都饱含着生活的质朴与美好,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留下这一室的静谧与安宁,以及那萦绕心头、难以言喻的温情。
可惜狗子不爱吃。
查建国无奈地看着挑食的狗子,思来想去,还是在狗子那总是随身带着的褡裢里仔细地装上了几张一角和一元的纸币,随后拍了拍狗子的脑袋,示意它自己去买包子吃。
狗子歪着脑袋,眼神里满是疑惑,耳朵也不自觉地耷拉了下来,心里直犯嘀咕:今天主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给我铜板呢?往常可不是这样的呀。
它围着查建国转了两圈,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汪!买包子,钱!”那叫声里带着一丝急切。
查建国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角的纸币,递到狗子面前,耐心地说道:“这个就是钱呀。”
狗子瞬间瞪大了它那圆溜溜的眼睛,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它后退了两步,耳朵一下子竖得笔直,冲着查建国大声叫着:“汪!汪!汪!铜钱!不要纸!”
边叫还边用爪子不停地扒拉着地面,尾巴也摇得像个小螺旋桨,整个身子都躁动不安起来,显然是对这所谓的“钱”极为抵触,在它看来,主人居然想让它拿着这毫无价值的纸片片去骗包子吃,这可万万不行。
“信我的,曹大妈会收这种钱的!”查建国看着狗子这副模样,实在是不想再多费口舌解释了,摆了摆手,便转身回屋。
苏舒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轻声接话道:“说起来,其实我也很不理解,你这次搞这个纸币有什么意义?”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地盯着查建国,樱唇轻启,继续说道:“存款那个是不错,帮了老村长他们,你直接用银子存取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换这种纸钱?”
查建国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要跟一个毫无经济知识的古人讲货币,这可并非易事,解释起来太过复杂了。他只好简单地说道:“银子和铜板交易起来不方便。”
苏舒轻轻摇了摇头,一头青丝随之摆动,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可是我认真观察过,这个不方便的过程并没有减少呀,只是由商人跟顾客,变成银行跟他们兑换纸币。”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极为笃定,显然是经过了长时间的仔细观察与思考。“而且,出了青石村,没有银行兑换银子。那纸币不就变成废纸了?哪有人会接受,光在青石村流通又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直接用银子不就行了?”
苏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的困惑犹如迷雾般弥漫开来,她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身前,似乎在努力思索着其中的缘由。
查建国神秘地一笑,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对着苏舒说:“打个赌,我这纸币自会走出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齐国的各个角落,你信不信?”
苏舒毫不犹豫地仰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与确信,清脆地回应道:“我不信!好,我们赌,你说多长时间。”
“一年吧。”查建国平静地说道,双手抱在胸前,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纸币流通的盛景。
…………
在齐国的广袤大地上,阿生本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游商,每日背着行囊,穿梭于各个城镇乡村,贩卖些寻常的小物件,只为勉强糊口。
他身形矫健,皮肤因长期日晒而略显黝黑,目光中透着一股坚韧与狡黠,那是在无数次交易谈判和旅途奔波中磨砺出来的特质。
他身着朴素的布衫,虽已有些破旧,却洗得干净整洁,腰间系着一根粗麻绳,上面挂着几个装着货物样品的小布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与沉稳。
而阿生身边,有个跟班小弟叫阿财。阿财身形瘦小,好似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脑袋却挺大,顶着一头乱蓬蓬的枯黄头发,就像个鸟窝。眼睛总是滴溜溜地转,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可这机灵里又带着些狡黠与浅薄。
他的鼻子又尖又小,嘴唇薄薄的,说起话来像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平日里,他总是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灰色短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裤子也是皱巴巴的,脚下趿拉着一双破布鞋,走起路来踢踢踏踏,还时常跟在阿生身后,时不时地出些鬼点子,不过大多是些小聪明。
一次偶然的机缘,阿生的足迹踏入了神秘的青石村。踏入村子的瞬间,他仿佛踏入了一个与以往认知截然不同的商业世界。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熠熠生辉,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人来人往,吆喝声、议价声交织成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村民们手中轻巧地拿着一种独特的货币——青石纸币,在各个摊位前自如地挑选着心仪的商品。无论是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新鲜糕点,还是精美绝伦的手工艺品,只需递出几张纸币,交易便顺利完成。
这种便捷与高效,让阿生这个见惯了铜板与银子交易的人目瞪口呆。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阿生深入探究了青石纸币的使用规则和价值体系,发现它在青石村的经济体系中如鱼得水,畅通无阻。
被这种新奇的货币深深吸引,阿生在离开青石村时,毅然决然地拿出自己的积蓄,特意兑换了不少青石纸币。他心中怀揣着一丝期待与忐忑,仿佛预感到,这些纸币或许将成为他改变命运的关键契机,又或者,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想,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阿财却在一旁不停地嘟囔:“大哥,这纸片子能行吗?咱可别被坑了,我瞅着这就不靠谱,哪有银子实在。”
离开青石村后,阿生朝着繁华的临水城进发。一路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堪,道路崎岖不平,马车颠簸摇晃,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气中,模糊了视线。抵达临水城时,天色已晚,天边的晚霞早已被夜幕吞噬,只剩下几缕黯淡的余晖。阿生急需找一家客栈好好休息,于是走进了一家看起来颇为热闹的客栈。
客栈的老板是个身材魁梧、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他身高近八尺,虎背熊腰,浓眉下的双眼原本总是带着热情好客的笑意。阿生上前说道:“老板,给我一间上房,我要住一晚。”
老板热情地回应:“客官,一晚住宿费三百文钱。”
阿生毫不犹豫地从包裹里拿出青石纸币,递向老板:“老板,我用这个支付。”
老板原本热情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疑惑和警惕。
他那宽厚的大手接过纸币,举到眼前,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要把纸币看穿一般,仔细端详着,额头上的皱纹因皱眉而深陷,形成一道道沟壑。
周围的伙计和其他客人听到阿生的话,也都纷纷围了过来。伙计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张着嘴,一脸好奇地凑上前。
其他客人有的伸长了脖子,有的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看着阿生手中的纸币,就像在看一个傻子,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和不屑。
“这是什么?我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这能当钱使?我这客栈只收铜板和银子,你可别拿张纸来糊弄我。”
老板皱着眉头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恼怒,似乎觉得阿生在故意捉弄他,说话间,还用力地晃了晃手中的纸币,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这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在嘲笑阿生的异想天开。
阿生连忙解释:“老板,这是青石村的纸币,在青石村它和银子一样好用,什么都能买。”
老板却不以为然:“我在这临水城生活了几十年,只知道实实在在的铜板和银子才是钱。这张纸,看着就不靠谱。”
说着,他把纸币递向旁边的一位老者模样的客人,那老者年约花甲,白发苍苍,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袍,手中拄着一根木质拐杖。
老者接过纸币,眯着眼,翻来覆去地看,手指轻轻捻着纸张,摇了摇头说:“这摸起来就是普通的纸,哪有银子的质感,莫不是这小伙子想空手套白狼?”众人听了,哄堂大笑起来。
阿财在一旁扯着阿生的衣角,低声说:“大哥,你看,我就说这不行吧,咱还是用铜板吧。”
阿生见老板不信,着急地说:“老板,您要是不信,我可以把我的货物先抵押在这儿,等明天我去换了铜板再补给您房费。但请您相信我,这青石纸币真的是有价值的。”
老板沉思片刻后,说道:“行,那你先把货物留下,我给你安排房间。不过这房费,得按照五百文钱算,毕竟你这支付方式我不放心,万一这纸不值钱,我可就亏大了。”
阿生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接受老板的条件。在房间里,阿生不禁担心起来,这青石纸币在临水城的推广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默默思索着应对之策,思绪如乱麻般缠绕在一起,久久难以入眠。阿财则在一旁唉声叹气:“大哥,咱这可咋办,这一堆纸,要是换不了钱,咱可就亏大了。”
第二天清晨,阿生早早地起床,来到客栈大堂。老板看到阿生,便说:“客官,你这纸币的事儿,我还是觉得不靠谱。我这就去找我相熟的布商朋友问问,要是这真能换钱,我再把多收的房费退给你。”
说完,老板拿着那张青石纸币匆匆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