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龙宫异彩升腾,觥筹交错,盛宴排布,不间断的节目,绚丽多彩的术法,连绵不断的歌舞,持续了五六日之久。
宴席中的道士们大多怡然自乐,或饮美酒,或品佳肴,享受难得的奢华盛宴,其中却有个按捺不住的道士,跳将出来,胡乱嚷嚷:
“龙宫排场虽说盛大,但未免过于繁琐,这订婚的流程都走了一半儿,也不见把新娘子拉出来,让我这新郎官先瞧瞧模样?”
他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能被对面的一众龙族听到,同时转过头来,怒目而视。
这道士有个又圆又黑的铁锅脸,贼眉鼠眼,下巴上还长了几根黄胡子,年龄四五十岁,正是身为新郎官的浮云山道士乔立城。
见对面的龙族都看向自己,乔立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捏着下巴上的几根儿黄胡子,鼻孔朝着对方乱翻,得意非常。
“噤声!西海龙宫盛情招待,怎容得你在这儿胡言乱语!”
浮云山的汪长老斥责几声,赶忙把乔立城拖回席位,瞧着徒弟趾高气昂的倒霉模样,心中真是又酸又气。
这徒弟肚子里不知灌了多少灵丹妙药,才强行突破筑基,勉强金丹,一大把年纪几乎活到了狗身上,修行的资质,只比经脉俱废稍强一些。
天资不佳,也就罢了,偏偏又被娇惯出了一身臭毛病,从来都是天老大,他老二的脾性,让汪长老一天有半天的时间,都要用来压制自己用巴掌抽死他的念头。
没办法,谁让这乔立城的爹,是浮云山掌教?
在掌教真人的明令暗示之下,汪长老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捏着鼻子收了这个倒霉徒弟。
当然,好处也是有的,在收这个徒弟之前,汪长老还是才初入道胎的堂主。
但在收了徒弟之后,他如今便是练成阴神阳神,离元神也只差一步的尊贵长老了。
汪长老这会儿拉回肆意妄为的徒弟,想到身为带队的长老,不能丢了浮云山的威风,于是站出席外,笑吟吟朝上首的西海龙王道:
“犬徒虽有些胡言乱语,却是个直性子,所谓婚姻六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今番正是我浮云山下聘的纳征之礼,也该请六公主移步相见了吧?”
他不提还好,提起下聘,连先前无动于衷的西海龙王,都生出几分火气。
浮云山乃是玉虚法脉之下,统领南瞻部洲数十个国家的一方大派,可如今和西海龙宫的六公主结亲,迎亲的聘礼不过是三件凑样子的寻常法器,分明是故意看轻龙宫!
主桌上有忍耐不住的龙族长老,有的起身想要论辩,有的准备暗中施法,都想要灭灭这汪长老的威风。
但龙王轻轻拍掌,止住他们的动作,看向向汪长老,缓缓道:
“纳征七日大宴,乃是公主出嫁历来的规矩,诸位却请安心饮宴,六公主早已梳洗妆扮,只待明日的大宴之后出场。”
西海龙王双目的目光犹如实质,如无形的重锤,忽然砸在汪长老的身上,压的他身形不由向下一弯!
但汪长老毫不介意,他道袍下摆的墨玉双龙佩感应到这般压力,自生灵性,猛然亮起一个金字道篆。
空气剧烈扭曲,似有无形的巨力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