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2章 尝试走出(1 / 2)眀姝首页

刚到了门口要踏进去唤名字的功夫。屋内却先一步传来碗掉落在地上摔碎发出的声响,随后又是不断的剧烈的咳嗽声。

紧接着便是季雯紧张又恐慌的声音叫道:“姑娘!”

“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如此多想憋在心里只会害了自己。”

“近日咳血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你若是心里有何不痛快都可以说出来,为何要憋在心里这样折磨自己?”

苏晚瑾只感觉嘴里不断的传出一股铁锈的味道,又愣愣的盯着蓝色的手帕被染红,拿帕子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又忍不住红了眼,就连说话都带着喘息声音极其细小道:“我明明一直有在好好吃药用饭,为何还是如此。”

“难不成这就是我的命不成?”

“就连老天也不想让我如此好好的过下去?这就是我的报应吗?”

季雯连忙拿过她手里的帕子,这一刻已是再也憋不住一般用袖子擦了眼角的泪又强忍着语气道:姑娘,你是一个福泽深厚之人,不会如此的。”

“改明儿我在去寺里为你拜拜,你不要如此想。”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忍不住用袖子抹了抹泪,缓慢的摇头,回想起自己上半辈子为了赚钱什么事情都能做,只要是上头安排的事情都是百分百完美的达成,手里已经不知道取了多少条人的性命。

“你不懂的,季雯,我如今如此下场,必定是赎罪来了,才遭如此报应。”

“要赎罪便拿我的命赎罪去好了,为何还要连累到我爹如此……”

“姑娘,你糊涂了啊,你帮了如此多人怎么会让你赎罪呢.........”

“莫要在说这些话了”

季雯看着她眼里不断的划出泪水,同时一边劝说着又开始擦着泪来。

微微转头便见千面狐已站在门口处,季雯的眼泪突然便憋了回去,想要赶紧将手帕藏起来,他却先一步夺过了那手帕打开一看问道:“要不是我今天突然来,季雯,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季雯听到这里能明显的感觉到千面狐微怒的容颜,眼睁睁的看着苏晚瑾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只是忍不住落泪没有回应。

苏晚瑾转而又拿起床头处干净的白色手帕将嘴角的血擦干净后才缓慢的开口道:“是我不让季雯说的,有什么气冲我撒便是了。”

季雯蹲下身子将碎碗一一拾起来的同时又道:“姑娘的药还没有喝呢,我重新去煎一份。”

看着她离开后,千面狐心里便觉得气愤,但是在看到苏晚瑾那副毫无血色,眼下乌青乌唇的模样后便也再也气不起来了,反而又坐在床边整理着那一头凌乱的乌发,语气哽咽起来:“苏晚瑾,你明明知道这样子下去,只会害了你自己,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看开一些。”

苏晚瑾拍开了他的手,又忍不住拿着手帕咳嗽起来,随后一边哭一边心疲力竭道:“我原以为我看开了,可是心里这个结始终放不下。”

“我也很想看开,可是我没有那么无情到能这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千面狐听到她发话,看着她痛苦的神色。手里紧紧的拽着手帕,这一刻她也没有憎恨任何人,只是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究竟要怎么做?”

“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你好受一些?”

千面狐发问道,那双明媚的桃花眼这一刻已无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痛苦不堪,薄唇说着却不断的颤抖,语气充满了渴求。

求眼前的人给自己一个满分的答案,自己能试的手段都已经试了,已经没有任何了。

看着千面狐这副模样,那颓废的身姿,心里便觉得那个侠肝义胆,英姿潇酒,表面轻浮嘻嘻哈哈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便知道若是千面狐知道自己的实际情况,定会如此,所以一直让季雯不要过多去透露,自己折磨自己也就罢了,却还到要连带着千面狐一起受折磨。

“算算日子,药也吃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得动身去四方城了。”

苏晚瑾止住了哭,拉开了身上的被褥便作势要下地起身,还来完全站稳便直接跌倒在千面狐的怀里。

千面狐便知道会如此一番,已然先一步伸手接住了她,这一刻才稍怒了几分问道:“你现在这个状态如何去四方城?”

“你心里还不自知吗?”

苏晚瑾深吸了一口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又强撑着站起了身子继续道:“正因为知道我自己身子的情况,所以我不能在坐以待毙下去了。”

“我必须要快点去四方城,把毒解了。”

看着她这副倔强不自知的模样,千面狐心里便觉得更生气,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了她,同时将她抱了起来,再一次放回了床上,认真的告诫起来:“你现在这个状态是不可能去四方城的。”

“苏晚瑾,以前我总是什么都听你的,总是惯着你,但是这一刻你必须要听我的。”

“否则即便是让你困死在这里,我也不可能带你去或者是让你去四方城的。”

苏晚瑾听到这里,又看着千面狐那副威胁力满满的表情,眼里难得黯淡无光浮现一抹阴冷,便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明知道千面狐的话没有问题,但那满腹的委屈再一次忍不住涌上心头来,:“那我该如何?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

“我努力想将这些事抛之脑后,可是越是如此便越不能释怀。”

“你告诉我啊,千面狐我应该如何做?”

千面狐这才褪去了刚才那副威压的神色,又赶忙着坐过去安抚她起来带着歉意道歉起来:“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

“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一时着急才这样说的。”

“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没事的,既然忘不掉,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开就好了。”

“我去想办法,你先歇着,到时候我寻到了法子,我在来看你好吗?”

他一边说着又紧紧的抱着苏晚瑾,轻拍着她的背部,语气极其轻柔生怕再一次吓到身前的人一番。

“姑娘,快些喝药吧,已经好了。”

季雯一边说着走进屋内,千面狐端过那碗药后便开始一勺一勺的吹凉后,极其小心的递到了嘴边同时又努力浮现出一抹笑道:“来,把药喝了。”

“还是说你怕药苦?”

“这么大个人了还怕吃苦药,说出去别人也只会笑话死,还会混个孩子气的称号。”

看着他恢复了以往狡猾又轻佻的笑容,苏晚瑾微微愣住,便觉得这句话好熟悉,猛然想起来自己与千面狐第一次出城的时候嫌吴老制的药苦的要命,满是抗拒不想服用,他便对自己这样说的。

她想到这里,回想起最初一起出城经历的种种,一起打打闹闹,便也忍不住勉强笑了笑同时将药一一喝了下去又缓缓开口道:“那次,我想要偷看。”

“你那一指弹的我的额头怪痛的,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

千面狐一边喂她服用药又笑道:“毕竟某人总是以一副长辈自称,却想要作弊,我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了。”

“你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手段依旧那番精明狡猾。”

“正常情况下,谁能想到两只手里都有东西呢。”

苏晚瑾听到这里,想起往事带着莫名怀念的语气侃侃而谈起来。

“诶,这可不怪我,我可没有不让你猜两只手都有。”

见这招似乎有一些起效,他心里欣喜万分,同时又面露狡猾的笑继续说起来。“哦,对了,那夜那位巧儿姑娘与蒋华相认后,便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还了债后,父女俩便在伍余城落脚了。”

他们开了一家花铺,那生意倒也不错,昨天还差人送了许多墨菊过来。”

“都已经摆在中庭好好养着呢,等一下要不要去看看?”

“这次的墨菊个头也大了许多。”

苏晚瑾听到这里稍稍感到欣慰,心里又怎么不明白必定是千面狐暗中出手帮忙将白琼带出来了,否则谁会愿意就此放过一棵活生生的摇钱树呢。

“好。”

苏晚瑾淡淡的回了一句好,却也足以让在场的两人都不禁露出欣喜的笑。

季雯赶忙着一边走出去同时又继续道:“那我现在去准备一下,为姑娘您梳洗一番。”

“也该好好出去走走,透一下气了,要不然在屋里又该憋坏了。”

看着她老老实实的将那一碗药都喝光后,便将药勺放回了碗里,这一刻心里也才松了一口气,季雯这时便已经将衣物拿了进来,身后又跟着年纪约15-16岁的姑娘,性子明显活泼许多。

两人明显带着稍稍期待的表情跟在季雯身后,余光又小心翼翼不断的往千面狐与苏晚瑾这边瞥来,心里自然也是不禁感叹好似天生一对,可是只可惜这姑娘病殃殃的,气色不好着实让人看了心疼。

“昨日刚好将新裁好的衣服送过来,姑娘快试试。”

“这些料子可都是上用的妆缎与杂色缎做的,如此才能符合的上您的气质。”

“您还年轻,也该穿着漂亮一些,不似我呀,已是容颜色衰可还真称不起这颜色了。”

季雯笑吟吟的说着的同时又迈进屋来,身后的两位侍女也抱着红木托盘,上面摆放着折叠好的衣物。

苏晚瑾却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几眼便将视线挪开无心去细赏却也是回了一声好,随后那三人便将衣物一一摆放进了屏风内,又过去搀扶服侍苏晚瑾起身。

“那我在屋外等你。”

他一边说着便起身先一步退出了屋内,看着那道离开的身影后她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三人便替她开始穿着那一层层的衣物起来,或许是三人一起的原因,那衣物一下子便穿好又坐到铜镜前开始为她梳妆打扮起来。

“你们两个看着好小啊。”

听苏晚瑾发问,季雯又朝两人看了一眼,其中一位侍女随即笑吟吟答起来:“我们都已过及笄之年,不算如此了。”

“院里有一个和鸢妹妹她才13岁呢,不过干起活来可比那些小厮还要麻利。”

“所以你们两个,总是把自己的活丢给和鸢姑娘干?”

季雯听到这里开口问道,却也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问话。

另一位侍女听到这里赶忙着回道“冤枉啊,季雯姐姐,我们哪敢啊。”

“是啊,季雯姐姐,话不可以乱说,我们可是一直老老实实做着自己分内之事的。”

看着那两人委屈巴巴又小心谨慎的神色,苏晚瑾便知道季雯又是拿这种话来吓小姑娘来,忍不住笑了随后继续道:“好了,季雯姑娘,每次都如此。”

“难怪她们都怕你,倒也是有理由的。”

季雯听到这里倒也不在意继续笑道:“没事,只有怕才会敬畏,否则少爷离开的这些日子我怎么能让这些人信服呢。”

“那倒也是。”

苏晚瑾却也觉得有理,想起自己与千面狐一起离开,估计那段时间季雯也不好过吧,毕竟自己本是一个管家的,突然便又要被人拉去打理铺子的生意还要打理府中事务肯定也是头都大了。

见她总算出来后,千面狐悬着的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朝她走近了几分细细看了几眼后笑着赞赏起来:“很适合你。”

此刻已是晌午,接连着阴天在今日总算微微晴了,金灿灿的阳光洒下让人莫名的感觉一抹暖意。

千面狐刻意放慢了脚步同时又扶着她在府院里慢悠悠散步起来,下人见了两人都纷纷自觉的绕路而行,生怕打扰了这一番好时光。

与苏府不同,前院这里基本种植的都以松树为主,盆景松也是样样不同,待慢慢到了中庭那里果真已经摆放了不少墨菊,同时又插种着竹林,风微微一吹,那竹叶便会发动沙沙作响的声音,极其的悦耳。

而中庭又则是阳光倾洒而下,久违的晒晒太阳对于苏晚瑾来说这一刻倒也觉得惬意许多。

千面狐指了指那一大片竹林从而又继续道:“一直觉得中庭空落落的,便让人挖了塘栽了竹子。”

“竹菊相搭却也不错,你觉得如何?”

但是却也只是暂时惬意很快便也褪了去,她微微抬眼看了看,就如同应付性的敷衍一般淡淡道:“确有几分意境。”

此刻她身上依旧着了那一身外衫桃粉大袖,水蓝色的披帛,内交领则是嫩芽绿色衣裙,头上别着浅紫色的小花朵紧促成的绢花头饰同时又吊着长度不一致的银白色流苏。

算上那白纱披风斗篷也足足着了五层有余,脸上擦着淡淡的胭脂与口脂,就宛如秋色之中一抹春樱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看着她虽然已经出来但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心不在焉的样子,千面狐虽觉得难受不已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继续问道:“你若是如此喜欢墨菊,等一下我让人做一些绢花头饰,你看怎么样?”

苏晚瑾点了点头,心里和脑袋已是一片空白,她只能这样子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别的,很快又淡淡的开口道:“站久了感觉有些累了……”

“好,那我让人把椅子搬过来,我陪你在这里晒晒太阳,看看这景色也挺好的。”

千面狐再一次点了点头笑着说完的功夫,那一旁的侍女便走开,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个较年轻一点小厮抬着一张较宽的躺椅放置在了中庭,同时又放置了一张茶桌。

上面摆放着茶水与点心,那热茶还散发着腾腾热气。

苏晚瑾就这样半躺式的靠在千面狐的怀中,目光呆滞的盯着那池里的鲤鱼时不时跃出水面,又听着风吹动竹叶的声音。

千面狐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良久又似叹气一般开口道:“还记得那夜在客栈,我也是一直这样抱着你。”

“只有这样你才敢安心的闭眼歇会。”

苏晚瑾微愣苦笑答道:“是啊,毕竟我还是挺怕一事无成就死了。”

“不会的,只要是你想做到的,我会帮你的,还有泷鸦他也会帮你的。”

千面狐犹豫了一番,还是点出了这个名字,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哪怕是一瞬间也好。

但遗憾的是苏晚瑾依旧保持的很平淡无奇发问起来:“看样子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了吗?”

“既然可以心平气和的叫对方的名字了。”

千面狐听到她的发问又赶忙摇了摇头同时又认真开口道:“我会杀了他。”

苏晚瑾这一刻才微微愣住,抬头看向千面狐,此刻他眼里充满的怒与杀气,明显不是开玩笑的,那笑也散了去。

“为什么?”

看她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抹微惊的神色,千面狐心里便觉得更不爽起来,又对上她的视线道:“即便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与你有染,我也想手刃了他。”

“如果那时他不打包票会好生照看着你,我也不会轻信他,直接离开。”

“原来你一直在意的是这个吗?”

“我如今情况早已不在意这些,你要是杀他的话,就先杀我吧。”

“是我捅伤了他,害他差点死去。”

“本就是我欠他的。”

苏晚瑾听到这里眼里稍稍暗了几分,很快又被他拥紧了一些语气充满了自责与愧疚:“我当然不是在乎这个。”

“我恨我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离开,如果当时继续与你们一起,也不会发展成如此局面。”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之前在茶楼看你一直吃那个牡丹酥,我让人买来了。”

“快尝一下。”

千面狐说到这里又露出那一抹宠溺的笑,同时又将桌上一碟牡丹酥拿到了眼前,苏晚瑾看了一眼伸手拿了一块品尝起来。

以前她总是觉得这里做的点心甜死人,兑茶水喝却也刚刚好,如今在品尝倒也尝不到那股甜味了,入了嘴里也没有丝毫的味道,无论是喝药还是吃饭吃什么都没有味,就如同嚼蜡一般。

也不知道是心绪不好导致如此,还是中毒严重已经开始影响到味蕾了,很快她便摇了摇头表示已经够了:“才用过饭还没有消化完,不吃了。”

“好吧,你要是想吃了就说一声,我帮你拿过来,除了你不喜欢的抹茶其余都有,想吃什么直说便是。”

千面狐说着又将那一碟点心摆回了桌子上,同时又将她拥紧了一些,同时又拉了拉盖在身上的真皮层白色毛毯。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抹茶?”

苏晚瑾开口问道。

“很简单啊,那次在茶楼你直接把抹茶排除在外了,一下子便能猜出来不是吗?”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太聪明了,像我如此了解你又长得如此好看的人,你可找不到第二个了。”

“你就知足吧。”

千面狐回道,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同时挑了挑眉看向坏里的人。

这一刻苏晚瑾又觉得以前那个千面狐似乎又回来了,但听到他这些极度自恋的话语还是忍不住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同时道:“如果某人能改改那油嘴滑舌的性子倒也会让人感觉可信一些。”

“雇主永远都是老大,老大让改我必改,再也不油嘴滑舌成不成?”

千面狐说着,突然就明白了,或许自己偶尔耍耍无赖,脸皮厚点似乎也能逗笑她一番。

“你以前在外闯荡应该有不少风流史吧?”

“可有让你印象深刻的人或者事情呢?”

怀着好奇的心,苏晚瑾忍不住发问起来,鼻息之间满是那股秋桂的味道,不浓不谈却也刚刚好。

但这种问题对于千面狐来说却如同严刑拷打的死亡发问一般,他顿时有一些强撑的笑了笑,毕竟顾忌自己之前的身份还真有一些不好说。

特别还是提到风流史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