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顾鸣转过街角,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老者正蹲在路边摆弄着一堆瓜果。
这是城西最有名的算命先生钱半仙,整日在街头摆摊算命,实则是柳青烟安插在城西的眼线。
“钱老,今晚月色不错。”李顾鸣走到摊前,随手拿起一个橘子。
钱半仙抬头看了看天:“是啊,月亮这么圆,最适合走夜路了。”
李顾鸣剥开橘子,塞了一瓣进嘴:“城西的更夫都安排好了?”
“都换成咱们的人了。”钱半仙捋着胡子,“老张头带着十个兄弟,按您给的路线巡逻。”
“城南那边呢?”
“小翠已经到位了。”钱半仙压低声音,“就等着子时一到,就放火。”
李顾鸣点点头,把剩下的橘子扔给钱半仙:“盯紧点军械库那边,王德贵的人一有动静就告诉我。”
“您放心。”钱半仙接住橘子,“我让三个徒弟守在那边,蚊子飞过去都知道。”
李顾鸣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让你查的那个陈小六,有消息了吗?”
“查到了。”钱半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这小子是城南武馆的学徒,平时就靠给人当打手过活。”
李顾鸣展开纸条看了看:“他和王德贵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钱半仙说,“就是上个月在赌坊输了一大笔钱,被王德贵的人找上门,说只要办成这件事,就免了他的赌债。”
“赌债?”李顾鸣冷笑,“这么说,他是被逼的?”
“也不全是。”钱半仙说,“这小子平时就爱贪小便宜。
听说能拿五百两,眼睛都红了。”
李顾鸣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路边的水沟:“那他今晚应该不会坏我的事。”
“您就这么信他?”
“不信他,我信老六。”李顾鸣说,“再说了,我给的可是一千两。”
钱半仙笑了:“您这是用钱砸人啊。”
“钱不是用来存的。”李顾鸣整了整衣襟,“该花的时候就得花。”
他转身走向清风寺的方向,身后传来钱半仙的声音:“李爷,您就不怕王德贵察觉到什么?”
“察觉就察觉吧。”李顾鸣头也不回,“反正这盘棋,我已经布好了。”
清风寺位于城西的一处高地,是京城最大的寺院之一。
此时夜色已深,寺内一片寂静,只有大殿前的长明灯还在风中摇曳。
李顾鸣绕到后院,一个身材矮小的和尚正在扫地。
这和尚名叫智通,是寺里的杂役,实际上是李顾鸣安插在寺里的眼线。
“阿弥陀佛。”智通放下扫帚,“李施主来得正是时候。”
“陈小六在哪?”
“在佛堂。”智通说,“已经点了香,还在菩萨像前磕头。”
李顾鸣点点头:“老六呢?”
“就在佛堂顶上趴着。”智通指了指房顶,“一直盯着那小子。”
“地道口安排人了吗?”
“安排了。”智通说,“我让几个小沙弥守在暗处,说是打坐修行。”
李顾鸣满意地点头:“你办事我放心。对了,那个新来的火工僧呢?”
“您说王师傅啊。”智通压低声音,“他刚才往地道里送了两车柴火。”
“两车?”李顾鸣眯起眼睛,“平时不是只送一车吗?”
“是啊。”智通说,“我觉得奇怪,就去看了看。
那些柴火捆得特别紧,还用油布包着。”
李顾鸣冷笑:“果然是军械。看来王德贵是打算今晚就转移东西。”
“那咱们要不要...”
“不急。”李顾鸣说,“让他们先搬。等城南起火,他们自然会慌。”
智通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灰布僧衣的和尚匆匆走过,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那是谁?”李顾鸣问。
“是给王师傅送饭的。”智通说,“王师傅说晚上要守炉,让厨房给他送点夜宵。”
“守炉?”李顾鸣冷笑,“这借口倒是不错。”
他看了看天色:“你去告诉柳青烟的人,让他们准备好。
等城南起火,他们就按计划行事。”
“是。”智通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李顾鸣叫住他,“让他们记住,只要看见有人从地道里出来,就直接动手。
不用管是谁。”
智通点点头,转身离去。李顾鸣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送饭的和尚消失在黑暗中。
“来得正好。”他自言自语,“就让这场戏热闹点。”
李顾鸣正要转身,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墙角闪过。
他定睛一看,是个十二三岁的小沙弥,手里还攥着半个馒头。
“小师傅。”李顾鸣叫住他,“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