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帮主答道:“故友嘛,他已亡故,恕我不便提他名讳。”
“为何要从凌雪教打探消息?”海秦又问,
“因为最早的藏宝消息是从凌雪教传出的,因此我才派弟子去凌雪教打探虚实。”吕帮主答道。
海秦见吕帮主一脸得意之色,问道:“想必宝图一事的内中仔细,你已全然明了?”
吕帮主哈哈大笑:“少侠当真聪慧,是的,有关宝藏的详情我已八九不离十了。”
吕帮主顿了一下,说道:“还是从头开始说吧。我自知凌雪教掌握宝图之秘密后,派弟子潜伏于凌雪教,以为内应,时刻关注寻宝之态势,可惜一晃十一年都毫无起色。前些日子,内应终于传来消息,说凌雪教已寻得两张图纸,准备前往潮州再寻找第三张图纸,我听闻之后甚喜,急忙找人出谋划策,以求抢夺其中两份宝图,再挟持你南下潮州。可我欣喜之余,深知那凌雪教为北地大教,能人甚多,而少侠你又武功高强,我要从凌雪教手中强夺宝图与你,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海秦讥道:“看来你颇有自知之明。”
吕帮主对海秦的讥讽之言不以为然,延道:“当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我傲海帮虽在海上横行无忌,可是离了海水,便如虎落平阳。为了宝藏一事,凌雪教尚被你斗得损兵折将,才勉强将你制服。如果我傲海帮光用蛮力,如何能斗败凌雪教与你?因此我严令手下不要轻举妄动,严密跟踪凌雪教,以等良机。”
“某日,当听说凌雪教捉了你,从海路赴潮州之时,我觉得机会来了!它凌雪教再如何厉害,到了海上,倒真不是我傲海帮的对手。也算是天助我也,我算出你们船行厦门之际,正是飓风来袭之时,于是我便派出我的好徒弟率领众兄弟,于飓风大起之日,将你拿下。”
听闻吕帮主此话,海秦醒悟过来,叹道:“想不到葛贼竟是你的徒弟?”
吕帮主笑了一下,说道:“葛贼?你严重了。是的,我十六年前无意收得的两名徒儿,不料今日竟助我成就大事,当真可贺。”
海秦心想,不怪傲海帮对凌雪教的行踪十分掌握,原来凌雪教与我的一举一动都由他的另一名徒儿传信于吕帮主。海秦又想,我今日之落魄,皆拜起内应之人所赐,我不如稍加周旋,看看是否能探得内应之人,以图逃离孤岛之后除之。于是海秦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你说你还有一名弟子潜伏凌雪教,不知能告知一二?”
吕帮主摇摇头,倨傲言道:“你只需知道,我所有的消息都从我这名弟子之处所来就行,其他你无需知道,我也不便相告。”
海秦见吕帮主很是机警,倒也无措。
这时,吕帮主大手一挥,呼道:“葛堂主,你近日引得你兄弟到此孤岛,算你大功一件,为师自有奖赏!呐,你还不赶紧与你的好兄弟亲近亲近?”
海秦看时,只见众贼中走出葛天,向吕帮主之向行了一礼,神态甚是恭敬。其后他面向海秦,言道:“我的好弟弟,你今日如若应了吕帮主之邀,咱们兄弟又可联袂行事,不也是美事一桩吗?”
海秦见葛天竟将自己的针带缠于他的腰间,刻意解开衣衫,以求众贼留意,卖弄之意明显,意欲痛斥葛贼,可转念一想,还是听听他如何游说再做定夺。海秦主意思定,低声对后面的铁三言道:“你且留意仔细葛贼所系之我的针带。”
听铁三小声应了一声,海秦立觉放心,于是不动声色,侧面相向葛天,言道:“哦?”
葛天说道:“因你乃是寻宝之关键,愚兄不得不出此下策,方得带你登岛。”
海秦见吕帮主及葛天对自己甚为倚重,言道:“吕帮主绑我上岛,恐怕也无济于事。”
吕帮主奇道:“此话怎讲?”
海秦言道:“四份宝图,凌雪教已得其二,即使我应你寻得第三份宝图,你又如何从凌雪教手中夺得宝图?”
吕帮主看着海秦,颇为新奇,他扫了葛天一眼,说道:“葛堂主,看来你的好兄弟还有所不知啊!这样吧,你把事情经过讲与他听听。”
海秦正在思虑吕帮主言语之意时,只听葛天哈哈大笑:“看来是的,海少侠毕竟不比我们内应之人的长目飞耳呀。海少侠呀海少侠,其实那两份宝图早已不再凌雪教主的身上了。”
海秦十分震惊,暗想两份宝图怎会不在凌雪教?难道是傲海帮的内应窃得宝图了?
葛天收了笑声,说道:“据内应之人消息,两份宝图已被他人窃走,至于是谁如此大胆,内应之人尚未查清,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我帮与凌雪教均无宝图。但无论如何,即便他人拿了其他两份宝图也是无益,只要我们手中有你,到时窃得宝图之人还得求上门来,因此你才是此中最为紧要之人。”
见海秦不信自己的言语,葛天续道:“你很想知道我是怎么得知宝图已不在凌雪教了?说来也是轻易。我们的内应某晚偷听凌雪教主与侍女春竹的交谈,才知宝图已经失窃。”
海秦这才知道凌雪教主的侍女叫春竹,想其面容,真是觉得有辱此名。
“我们的内应谈及,当日那侍女好生厉害,不顾主仆之分,斥责凌雪教主弄丢宝图,凌雪教主自知理亏,倒对她好言相劝。后来,她们主仆二人为免动摇凌雪教的军心,不敢大言宝图失窃,只得暗中调查,但一直尚未寻到宝图。”
说到此境,葛天面向吕帮主,赞道:“那凌雪教自恃高手如云,为了宝图,死伤无数,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当真愚昧至极!还是我们帮主绸缪英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关键,当真我帮之大幸!”
众贼见葛天恭维帮主,纷纷附和一气,吕帮主不免客气一番。
海秦不胜众贼谄媚之言,大声喝道:“如若我不应吕帮主之事呢?”
吕帮主按了按手,众贼无声。吕帮主哼道:“那我就新账旧账一起算,恐怕到时你就见不到你的好妹妹喽!”
海秦见吕帮主以性命相挟,不觉怒道:“凭你几个也想杀我?”
吕帮主猛喝一声,“你如今为我所缚,我想不出你还有何能耐?况且我的五色童子与山野、藤木二将也不是吃素的!来呀,你们几个,给海少侠显显威风,免得人家小觑我们傲海帮!”随即他拊了一下掌。
此时,吕帮主身后走出七个人来,一五、一二分列两侧。
海秦定睛看时,左侧俩人一高一矮,高个手持双锤,虽看似年逾三十,但满头白发,眉毛弯曲直至双颊,鼻陷口突,长相怪异。矮个略显年少,嘴若鹰喙,脸颊消瘦,浑似顽猴,手持一对匕首,想必是铁三口中的哼哈二将。右侧五人年纪约摸弱冠至而立左右不等,皆短小精悍,眉毛粗壮、耳大比扇、口若樱桃,鼻塌似川,眼如死鱼之目,形似一奶同袍,各着黄、玄、青、红、褐衣,以衣着断测,应为五色童子。其中俩人各手持剑、棍、一人背上负有箱子,其余二人不见兵器显露。此刻,七人得了帮主号令,皆怒目而视海秦。
海秦听吕帮主言及“新账旧账一起算”,甚为讶异,忖想我与吕帮主今日以前素未谋面,何谈旧账一说?正怪异间,忽见五色童子衣着及其中三人兵器,十分眼熟,细思之下,不由惊了,心中疑团得以解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