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鲁的去扯掉宋盼娣背的竹篓把里面的猪草全都抖出来,洒了一地,翻来覆去的找,确定什么都没有了之后,才肯放宋盼娣离开。
想来这丫头在外面混迹了一天算是有所收获,中午也没回来吃饭,倒还省了那点粮食,还有宋三妮也一样老老实实的在外面卖野菜,除了早上随便拿点干粮打发了,倒也不怎么吃饭,对此,周氏倒是巴不得她们俩天天不回家。
她这会得赶紧回去,把那橘子藏好,可不能叫贱丫头给偷了去,她还等着给宝贝儿子尝尝,也讨讨宋大山的欢心呢,上次卖女儿那件事被刘婆子那个死老婆子给抖出来了,可是让宋大山耿耿于怀,只有讨好了宋大山,她才好惦记惦记他手里的银钱。
末了还恶狠狠的送了一句。“臭丫头赶紧把这院子给我收拾干净,猪喂了,再把中午和晚上的碗给洗了,弄不干净,小心你明天也吃不上饭!”
宋盼娣默不作声,假装顺从。少说话多干活才能少挨打,她可不想闲着没事去触那个眉头。
瞧着刚刚周氏“作弄”了一地的猪草,她挨个给拾起来放整齐在背篓里,然后到厨房去准备剁碎了喂猪。
一到厨房可把宋盼娣给恶心坏了,虽然现在已经快要入秋了,只是夏天的尾巴,但还是挡不住食物发霉变质的速度。
中午剩下来没洗的碗放到晚上已经有了刺鼻的味道,不时的还有几只苍蝇在旁边乱飞,搞得宋盼娣真的是无力吐槽。
忍着心里那股子恶心劲儿,她伸出手快速的把那堆剩碗洗干净,然后又开始垛猪草。
垛猪草的声音夹杂着周氏的谩骂声。“小赔钱货,你干个活这么大动静,是想吵死我啊,小点声!敢影响到金宝睡觉看我不弄死你!”
宋盼娣瘪了瘪嘴,什么人啊,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成天就知道骂人,自己跟头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什么活也不干。
认命的去喂猪,她相信好日子马上就到了,看着那两头猪吃的欢快,宋盼娣就觉得好笑,如果不是她找了个挣钱的法子,那她和妹妹在宋家里活的还不如两头猪,起码猪能吃饱。
心里惦记上了那一株小一点的灵芝,卖掉它,加上每天净赚的银钱,应该足够她和妹妹在冬天过上好长一段滋润的小日子了,看来,空了还得继续去镇子。
猪刚喂完,三妮也回来了。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过得紧紧巴巴的,几乎没有谁家可以吃到米饭和白面馒头,要不是熬成稀粥,要么就是蒸玉米面窝窝头,还可劲掺米糠。
宋家也不例外,只不过宋家的稀饭里的米呀一般都进不了姐妹俩的肚子,总喝米汤总吃野菜,人能不长得黄皮寡瘦的。
宋盼娣在山里虽然没吃啥东西,但是那橘子她可吃了不少,橘子里有很多糖分,比喝米汤都管饿。
终于没有活要干了,周氏的屋子里也传来了金宝的鼾声,这时候才是姐妹二人能说说话的时候。
三妮干了一天的活,却没有吃上几个自己卖的茶叶蛋,毕竟,节俭吃苦的观念深入骨髓,她觉得自己和姐姐只是刚刚起步,一开始投入的钱暂时都没有赚回来,自己还不能习惯吃饱,不然若是以后又要吃苦,那得到过的再失去,怕是会更难受。
今天也只是中午饿的时候花钱买了两个窝窝头吃,就光是花了这两文钱她都不舍得,但觉得比吃茶叶蛋好,毕竟一个茶叶蛋可以卖三文钱,她吃窝窝头更管饱还能省下来一文钱。
现在瞧见姐姐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摸出来两个橘子,孩子心性的她高兴的又蹦又跳。
橘子呀,那可是平常人家过年都吃不到的东西,真的是比肉难得一点都不假。
一串铜板是一百文,一两银子能换一千文钱,平常农民辛苦劳作一年,种地所得也不过寥寥二两银子而已,还要扣去各种税款,和田地的租子,还有花销,一年下来日子过得紧巴巴,还剩不下来钱,谁家要是有个生了病的,那可是得倾家荡产。
一斤肉是十文钱,肥肉油水多是十二文钱,谁家要是实在馋了,一年也可以吃个三两回肉,可这橘子可是很少能吃到了,毕竟大家都不会种果树,运气好的山里能找到点野果子,运气不好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回,毕竟肉可以解馋,水果也贵呀,却不能弄出来油水,村里没人舍得花这阔绰钱。
三妮都记不得上一次吃到水果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了,现在终于又能吃到了,她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的吃,慢慢的品味,仿佛吃下去的不是橘子,而是这短暂的幸福。
吃饱了没过一会儿,姐妹俩就都躺下了,三妮在镇子上奔波了一天累的很,很快就睡了,而宋盼娣还惦记着山洞里受伤的人,一时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总之,一夜无话。
……
天明了,很早就起的宋盼娣洗好一大盆子衣服,然后把之前剩下的千年灵芝切碎,放在小瓦罐里加水煎上,还好周氏平时不做活,起的很晚,方便了她的行动,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把那瓦罐带出去。
宋盼娣把煎好的药汤盖上盖子,放在竹篓里藏着后又匆匆赶去山里,到了猪草丛,她也没有停留直奔目的地,拔下坡上的那棵三七,在陡坡上蹲着小心的,一点点的挪下去。
飞快的跑到那人跟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宋盼娣心头一喜。太好了,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