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3章舌上有龙泉(1 / 2)千金传首页

对上那不起一丝波澜的眸子,赵元莫名的打了个怔愣,不怀好意的干笑硬生生僵在脸上,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将赵元看的不自在了,宇文芳才开了口,声音清晰带了力度:“这位公公念的可是那自诩战国风流才子宋玉的轻徒浪子许千行的裙下宾?”

呃……这不是明知顾问吗。

谁人不知三年前的“采青踏歌”节上,中散大夫的嫡次子许千行乍见宇文芳便失了魂一般,脱口而出这首裙下宾,令在场的闺阁千金小姐们羞红了脸,令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们尴尬讪笑。

许千行被郡主宇文芳的美迷了心智,当场作“污诗”一首,言行轻狂举止放浪的名声就此传了出去,一时间许千行成了候门世家的耻辱,甚至被唾弃轻贱。

自诩风流才情赛宋玉的许千行也在“污诗”传遍京城的一个月后被中散大夫逐出家门,断绝了父子情,后因涉“荣昌候”叛乱一案又被宣帝亲下朱批流放了千里。

当然,宇文芳不知的是这背后有赵王宇文招和“兆陵候”廘文泰的手笔,许千行竟敢当众言语轻薄赵王府的郡主调戏他廘文泰的爱慕之人,既然中散大夫识实物弃了这个嫡次子,那索性顺手暗推一把再将其发配蛮荒苦寒之地,让这个自命风流倜傥的酸儒死的远远的。

而中散大夫也早就视许千行为眼中钉,中散大夫许世仁正妻“病故”后将一美人侍妾扶上正位,自美人侍妾生下儿子后,许世仁就越发对原配的两儿子看不上眼了,老大人老实木讷没什么威胁,可许千行却不服管教且名气在外,毕竟赛宋玉的名气也是真材实料的,动他还颇为顾忌,如此借了机会大肆广散流言,名正言顺的将许千行赶出家门断绝了关系。

对上赵元犹疑不安的两眼,宇文芳神情甚是认真:“公公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啊?郡,郡主?”

“公公你的言行只怕是太过无状,你该知道作裙下宾的许千行不仅言语孟浪有辱斯文,更是被陛下降罪的流放之囚……”

“他,我……”

“未料想公公如此欣赏许千行,竟然脱口便出此罪囚的诗作,”宇文芳不给对方辩解的机会,突然沉下脸来,“这位公公,你再欣赏此罪囚,也不该每每将此勾结逆犯的罪囚所作的诗词挂在嘴边,欣欣然脱口便来,难不成这位公公是想借此在众位娘娘面前为罪囚鸣不平?”

“啊,不不不,”赵元陡地激灵打了个寒颤,冷汗直下,忙不迭摇手,“老奴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皇后娘娘,”赵元扑腾跪下身去,“皇后娘娘,老奴没有,老奴怎敢为罪囚许千行鸣不平,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呐。”

赵元脊背凉了一片,郡主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他可担不住,明明是天左大皇后先提的,他不过是顺杆子为主子说上两句,跟着踩郡主一脚而已,怎么就成了他欣赏罪囚了?怎么他就每每将罪囚的诗词挂嘴边了?怎么他就欣欣然了?这是明晃晃的诬陷!

郡主不敢拿天左大皇后说事,却拿他来出气。

可他,确实当众将裙下宾的后半首诗背了出来,而且……还笑呵呵着一脸的得意。

若天元大皇后咬住此条定要怪罪,他赵元也得脱一层皮去。

赵元越想越心惊,讷讷着求向尉迟繁炽,尉迟繁炽脸上青白色交替,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可这罪名她尉迟繁炽还不放在眼里:“赵元,你虽无此心,可也是无心之失,毕竟这污诗也确有辱视听,回云阳宫后自个儿去领二十板子!”

“是,是是,奴才谢皇后娘娘开恩。”赵元抹着冷汗颤着腿起了身。

回云阳宫领二十板子?开玩笑的吧,云阳宫里谁敢往他大太监赵元身上招呼板子?

三位妃嫔悄然瞟向天元大皇后杨丽华,可仪态万千的天元大皇后却视若无物,似不被方才之事所动。

也是,不过是一首放浪的“污诗”,以陛下的恩宠,又能奈尉迟繁炽如何?

一朝云雨赴巫山,衣轻帐暖不思归。陛下不就如此么,止不定尉迟繁炽承欢陛下身下时,陛下舒爽之际还会哼上这么两句呢……三位妃嫔默默的收回视线,继续观望着,不过眸子里已带了热切,今天没白来啊!

“噢,对了,”尉迟繁炽漫不经心状扫宇文芳一眼,轻挑黛眉,媚眼流转间转了话题:“去年上元灯节的诗会上,郡主男扮女装出行,那可人的俊俏小模样儿引得路人纷纷停足注目,而后郡主更一举夺得诗会上的诗王之冠,引得众雅客学子围住郡主品评纷纷,甚至连赏灯的主道都给堵了,未料想赵王府的郡主行事如此出人意表,抛头露脸的大放异彩,当真令本宫刮目相看呀!”

很明显,尉迟繁炽在哪儿摔了绊子,就要在哪儿找回脸面,话题转个弯儿,继续调侃羞辱宇文芳。

涎玉心生了怜悯:可怜这位赵王府的郡主,被尉迟繁炽盯上了,当众轻贱嘲讽,这“招蜂引蝶,举止轻狂”之名若传了出去,郡主还怎有脸见人。

皇后娘娘一向疼爱郡主,怎得这会儿由着尉迟繁炽作贱郡主?

涎玉心有不解。

嗯,这位郡主还真沉得住气,也镇得住场!沫珠则心内暗暗点头。

别说是普通人,便是“九命”的浩命夫人们平白的被天左大皇后尉迟繁炽当众责难,也会手脚无措进退失据,可宇文芳却平静如初安然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