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奶奶当年给他护身符时告诉他的,没想到竟然深深印在他有潜意识当中,他转身走到浴缸前,刚才火势突然加大和隐隐的黄光他被压在地上时曾留意到,那黄色的光芒相当熟悉,似乎是自己护身符发出来的,不久前几次危险关头,护身符都会在自己念出这句话时都会散发出那种颜色的光芒,虽然并没有刚才那般强烈,但足以引起他的关注。
浴缸内火焰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一些干尸焦黑的残骸,大部分都变成了黑碳,剩下一些焚烧剩下的骨渣,还有点破烂布条,何少卿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一块硬物,他急忙伸手捡了起来,虽然还很烫,但他依然死死握在手心里,即使上面满是黑色的烟灰,他还是一眼便认出来那正是自己奶奶交给他的玉佛护身符,原来掉在了这里,他可以肯定,正是因为浴缸里有这护身符,干尸才能比原本想像中烧得彻底。
“看,我的护身符。”何少卿兴奋地冲着况廖晃了晃手中黑糊糊的护身符。
“老大,你拿过来让我看,我现在不敢开门。”况廖倚着门道。
何少卿一边用衣袖擦拭着护身符一边走到况廖身边,却没想到,护身符上面沾的烟灰擦下去后,原本晶莹剔透的玉佛却变得黯淡无光,还隐约呈现一种暗灰色,无论他如何用力又抹又搓,那灰色仿佛已经渗入玉佛中似的,根本擦不下去,他陡然地叹了口气。
况廖一直看着,见何少卿还在用力搓,知道他心疼这个护身符,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劝道:“何少,现在没功夫关心这个,还是考虑一下怎么出去这间浴室。”
何少卿也知道目前情况紧急,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小楼还是问题,他小心地将护身符塞进裤子口袋,又使劲掖了掖,这才打起精神,问道:“怎么,你觉得那鬼玩意还在外面?”
况廖看了何少卿一眼:“怎么样,还有没有体力和他斗斗?”
何少卿扬了一下眉毛,耸耸肩,道:“来。我就不信,咱俩经历了那么多情况,现在还对付不了一个鬼仔子。”
两人对着门运了半天气,何少卿猛地握住门把将门拉开。
何少卿与况廖神情肃然,全身紧绷地拉开浴室门,门外静悄悄的,毛都没一根,手机幽蓝的光亮将他俩的脸色映成诡异的青色,看上去鬼气森森。
何少卿嘟囔了一句:“我的手机好像快没电了。”
况廖警觉地四下打量,试探性地走了几步,似乎没发现异状,这才对何少卿道:“我们快走,必须尽快下楼,离开这地方。”
身后的何少卿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拍了一下他肩头,小声道:“喂,跑以前能不能让我上个厕所。”
“什么?”况廖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想上厕所?”
何少卿尴尬地苦笑一声:“我已经忍很久了,现在实在是尿意盎然,你觉得我尿裤子很好看吗?”
刚才他们已经注意到,通向阁楼的楼梯旁尽头有间小屋,门早就不见了,里面一目了然,空空荡荡,只有地面上露出一小截锈迹斑斑的管道,当初应该是装马桶的地方,那里自然就是这楼中的一间厕所。
况廖咬牙切齿道:“你不会还打算去厕所解决?”
何少卿耸耸肩:“本来浴缸也成,不过里面有那玩意儿,我有点寒,我很快的。”
多说无益,况廖无奈地跟着何少卿走到厕所门口,自然他没兴趣看那小子上厕所,站在门口,他无意中发现旁边楼梯下密封的隔板上似乎还有一个暗门,犹豫了一下,他伸手扒开小门,里面黑乎乎,用手机照了照仔细一看,竟然发现里面有两根墩布,虽然墩布头已经烂得只剩下几根布条,但木头杆儿还很结实。
到现在为止,除了护身符,两人一样算得上称手的家伙都没有,似乎这倒是一个还算不错的选择,总比没有强。况廖伸手将墩布拿出现,掂了掂,背对着厕所提高声音道:“喂,况少,我找到件家伙。”
猛然间,厕所里传来一声惊呼,是何少卿的声音,况廖一凛,急忙扭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何少卿正手慌脚乱地抬腿猛往那半截管道上踩,管道口还有个半圆形的东西似乎正一冒一冒的。
“怎么了?”况廖边问边冲过去。
“那鬼仔子就在管道里,正想蹿上来,妈的,居然偷看我上厕所……”何少卿边踩边火冒三丈地道。
况廖抬手将墩布扔向何少卿:“接着。”
何少卿头也不回,听风辨位,一伸手将墩布杆儿接住,这才惊疑地问了一句:“墩布?”
“没家伙,凑和用。”况廖抄起墩布杜儿就往管道口上捅,何少卿也换成手中的墩布杆儿一起又捅又戳。
那个半圆形的东西正是小干尸的脑袋,看样子是要努力爬上来,但由于管道口上的两人手中木杆儿暴风骤雨般地落到头上,根本无法上去,再加上管道口径的原因,他无法仰头,所以只能闷头被他俩砸,间或传出一声半声近似呜咽的声音。
两人正捅得哈屁,差点忘了留意身边的状况,何少卿感到脑后一阵阴风袭来,事发突然,感觉到时阴风已经到了后脑处,情急之下,他只好侧头拧腰,想尽量避开,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他只觉肩头传来一阵撕扯般的剧痛,不由得大叫一声。
况廖扭头一看,骇然发现那个怪婴的大头正死死咬在何少卿的右肩膀上,他急忙举起手中的木棍,一头戳向那个大脑袋。
“卟”的一声,木棍一下子捅进了大脑袋的一只眼睛,直接从后脑穿了出去,没有想像中的汁水四溅,软绵绵仿佛陷入一团棉花当中,况廖没来由地遍体生寒。
怪婴头发出“吱”的一声,松开了咬着何少卿肩膀的嘴,但依然还串在况廖手中的木棍上,他用另一只没有黑瞳的白眼球盯着况廖,嘴角轻裂,似乎露出一个满含残忍的微笑。见他松嘴,况廖抡棍往旁边狠力一甩,像一个棉花球似的,那个脑袋被他从棍子上甩了出去,滚落到地上。
“不能再多留,跑。”况廖一拉何少卿,两人掉头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蹿出厕所,现在只是一个怪婴头,如果再加上手、脚,然后小干尸再冒出来,估计他俩没能力对付得了。
就在他俩跑出去没多远的时候,大头怪婴的其他部位慢慢从墙中钻了出来,而那管道中藏着的小干尸也渐渐冒了出来。
况廖与何少卿跑过拐角,撒丫子拼了命往前奔,按正常情况,以他俩的速度很快就能跑到通一楼的楼梯口,再加上沿途的镜子已经被况廖砸碎,似乎没什么可以阻挡他们的脚步,可惜,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跑了一段后,何少卿与况廖几乎同时猛地停下脚步,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恐的成份。
在他们面前出现的,竟然是刚刚转过来的走廊拐弯处。走廓虽然并不长,但因为光线昏暗,借着手机的光线,他俩只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形,再远一点就看不到了,在昏暗的走廊中,明明已经从拐弯处跑出来,跑着跑着居然又看到了拐角,饶是他俩胆子再大,遇到这种情形也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但他俩没有停下来研究,对视一眼后,两人立即掉头往身后方向跑,没想到跑了一段距离后,他俩再次看到了走廊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