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艾说罢也没解释,兀自往前走去。留下反应过来的少年们脸上青白一片。
简如斯反应最快,稳重大方的小碎步追上去,问道:“晓前辈,之前的意外和闹鬼,不是古顾两家演的一场戏吗?您的意思是说古家五少爷前辈真的遇害了?”
简如斯边问边观察那人侧脸,见对方神色淡淡,似乎对他来说,四大家族一个嫡系继承人身死不过是什么司空见惯的事情。
丁艾抿了下唇,开口道:“古家的功法隔山崩,四大古术之一。这么牛逼,却行事低调,凡事让其他三家出尽风头,自个儿不争不抢,无为而治,你知道为啥?”
简如斯摇头。
丁艾一字一顿:“因为古家人,怕死。”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让简如斯怔愣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
不蔓身后一少年憋一路了,此刻终于守不住风度地吐槽了句:“但凡是人谁不怕死?要你在这儿虚张声势,装神弄鬼。”
“嘿小鬼头你皮痒了是吧——”老姜听了这话,袖子已经撸胳膊肘了,目露凶光的模样好像草原上的野狼,让少年一个冷颤,脊背却硬挺着,目光不退不缩地瞪了回去。
丁艾那边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解释道:“四大古术之所以是禁术,不是因为他们和华夏法的传说有关,而是因为他们本身阴邪害人。隔山崩却不同,它是害己。练者相当于自残,自古不寿。”
“这世间万物运行各有其道,没啥速成法,物极必妖。急于求成,往往要付出高昂代价。隔山崩拳法刚猛,再硬的筋膜也顶不住这份霸道。人毕竟是肉做的,超过人体极限的拳法和修行之道,可以让人短时间内有大成,却好像烟花绽放不过刹那间,活不久。”
丁艾的话让跟在她身后的白七沉下了脸来。
大掌柜这哪里是在说古家,这分明是在说她自己。
简如斯不知这个,兀自疑惑道:“可是没听说古家人有这方面的难言之隐。”
老姜嘲弄的声音响起:“要不说小鬼就是小鬼,幼稚!这事关男人尊严你还指望人举着喇叭街坊邻居面前到处说去啊?”他一顿,眼神突然流露出些猥琐的惆怅来:“古家男人吧,自己不行就算了,还坑害别人。可惜了嫁过去的美人无数哟,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
“啊?”简如斯讶然,在反应过来老姜指的是什么后,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薄红。
“嗨哟少年仔!”老姜发现新大陆般两眼放光,“这不他妈挺活泼的么!让你装”
简如斯也是一妙人,这种情况下还能红着脸先稳妥回复一句:“多谢前辈夸奖。”
老姜一愣,骂骂咧咧走了。
斐帅望着老姜的背影,咯咯笑着凑上前道:“古家拳法传
男不传女。女人负责生孩子传宗接代,因为男人自幼练拳,生殖系统被拳法所伤,无法生育。”
几个少年听闻长大了嘴巴,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一个少年磕磕巴巴道:“那、那、那古家不是……”
斐然点头:“古家要求女婿入赘,所以古家人其实追根究底,都是外姓人。”
“……这、这成何体统……”
对于简家这种严格执行宗分有别极其重视血缘纽带的世家大族来说,这简直是三观毁灭般的新认知。
几个少年中,纵使不蔓和简如斯脸色稍正常些,也能从其眼神中看出他们内心所受的震动。
对于正统门派出身的少年们来说,这件事过于难以接受。于是他们一时间一个个皆闷头沉默着,各自出神。
直到其中一个少年突然开口问:“那古家如何划宗分,这又和古家五少爷遇难有什么关系?”
斐然张了张口,只是他还没来及回答,就听丁艾出声说:“到了。”
少年们一愣,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来到了那个诡谲神秘的洞葬口。
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洞葬口他们看了不少,以至于眼前这个高宽各二三十米棺材都堆到洞外面来的洞口对他们来说,竟看着感觉不过尔尔,心里一丁点儿渗寒的涟漪都没起。
斐帅自然没工夫再和他们闲聊,而是把背包放下,从包里取出各种仪器来。
老姜也一脸凝重沉吟着稍走近了些洞穴口,嘴里还自言自语念叨着:“嗯,我也得再好好瞧瞧。”
不正经的土匪头子突然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众少年心叹这人居然关键时候如此沉稳可靠。谁知紧接着他们就看见流里流气把烫卷的中长发扎成一揪的中年男人背对着他们……
头顶缓缓升起一团袅袅烟雾来。
男人脊背舒展,在那里还装模作样“吾吾嗯嗯”,显然神在在的根本没心思干别的。
靠!
“……”众少年晕。
原来这孙子只是想背着他们暗搓搓抽烟!
这也忒猥琐忒没有节操了吧……
白七看不下去了,揉着眉心对丁艾说:“帮里吃臭的又不是就这一个货,每次出来都带他太丢人了。”
丁艾倒只是笑笑:“老姜挺好的。”
众少年闻言心底一阵嘘声。
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都是没有节操的江湖败类。可不是觉得挺好的。
因为之前已经来过两次,斐帅只是简单测量了一下,对比数据确认情况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