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羽腿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每走一步都显得非常吃力。但办公室里繁杂的事务并没有因为秦羽的受伤而减少,反而变得更多起来。一会儿是县纪委督察组下来检查节后干部到岗情况,一会儿是县双创办通知集中整治农村环境卫生,一会儿是县环保局工作人员排查秸秆焚烧情况,一会儿是县组织部要求通知各基层党支部组织开展节后党员集中学习。
秦羽觉得,乡镇的工作就像一团乱麻,表面看起来似乎有无数个可以解开死结的线头,只要选中其中一个,轻轻一拉,杂乱无章的线条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解开,可实际情况是,无论你选中的是哪个线头,只要伸手去拉,都会让乱麻变成一个坚硬的死结。
对上级各部门来说,他们自己安排的业务工作就是最重要最紧急的,哪怕乡镇工作千头万绪,也必须把他的工作摆在第一位去执行和落实。然而实际情况是,乡镇只有一根针,针上只有一个眼,就算上面有千条线,也都必须穿过这唯一的一个针眼去落实。于是,只要是乡镇干部,无论你学历如何,工作能力如何,都必须身兼数职,既要干好这个部门的工作,又要将那个部门的工作落实到位。
就拿秦羽来说,她既是办公室秘书,又是组织和宣传干事。她既要处理办公室琐碎繁杂的事务,又要按照县委组织部和宣传部的安排完成各类业务工作。除此之外,领导的各种汇报和讲话都要秦羽负责起草。有时候,秦羽真恨不得能够变成三头六臂,一边接听上级部门的电话,一边接待来访办事的群众,一边给领导准备一个小时以后的会议讲话稿。
张一帆刚从村上打扫完卫生回来,还没来得及回房间喝口水,就径直走进办公室去看秦羽。秦羽正在给黎书记起草一个晚上会议的汇报材料,她微微皱着眉头,每写一句话都要停下来思考几分钟。
张一帆不动声色地在门外站了几十秒,偷偷地看着秦羽的一举一动,他觉得此刻的秦羽特别动人,尤其是她两只手托着下巴思考的模样,就像是莫奈画布上的模特儿一样,怎么看都像一幅美轮美奂的油画艺术品。
“张一帆,你偷偷摸摸干嘛呢?”高亚青在张一帆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吓的张一帆浑身一抖,差点跳了起来。
“没干嘛啊!”张一帆窘迫地回答,一瞬间,变得面红耳赤起来。
“没——干——嘛?”高亚青故意绕到张一帆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说:“没干嘛是干嘛?”
张一帆尴尬地看了一眼墙上的值班安排表,说:“过来看一下,我这周值不值班。”
“原来是这样!”高亚青故弄玄虚地笑了一声,继续说:“我还以为你在偷看秦羽呢!”
“高亚青,你是不是闲的太无聊了呀!既然你这么闲,快来帮我看看这个材料该怎么写,我都快愁死了!”秦羽假装镇定地打断了高亚青的话。
“这不有大才子在跟前嘛!你不问他问我干嘛?”
秦羽和张一帆尴尬地对望了一眼,秦羽故意拉长声调说:“好刀要用在刀刃上,让才子写领导讲话,那不浪费灵感和才华嘛!”
“呦!秦羽,看不出来呀,你到挺会心疼别人的。那怎么不心疼一下我呢,作为你最好的朋友,你就忍心浪费我的灵感和才华嘛?这不明显重色轻友吗?”
高亚青的话,让秦羽和张一帆更加尴尬了,秦羽暴跳如雷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起,一边说:“就你?就你还要灵感和才华?光看你这不厚道的长相,再把灵感和才华给了你,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还要不要活了?”
秦羽刚站起来,就“哎呀”一屁股倒在了椅子上。张一帆和高亚青同时跑了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腿疼的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