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水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飞快的关闭了。

在迅速按下去的屏幕上她隐约看见一团模糊的黑影正如鬼魅般伫立在自己身后不远的角落。

从顾勋欢的目光看去，颜楚像是有些嫌弃的放下了手里不知道是谁的水杯然后重新拿起新的水杯倒满水喝了两口，她的背影被客厅上方微微流转的暖色灯光下显得十分纤美。

于是，黑暗中，顾程谨轻轻的笑起来。

等颜楚回到房间里拉开被子重新翻进去，很自然的把身体靠近顾勋欢，她柔软光滑的长发散落在顾勋欢的脖子间，发丝各种纠缠在一起像要把他掐死。

老猎人并没有看见狐狸从自己的圈套里逃走，它只是去外面松了口气又自己跑回来了，老狐狸也并没有着急露出自己锋利的爪子，她把磨的十分锋利的爪子藏在肉乎乎柔软的肉垫里温柔的反复舔舐着，等待着宝剑出鞘期待着鲜血的味道。

那天晚上两个人都睡得很沉。

顾勋欢的梦很短很清晰也十分真实，那是他很小的时候，在外边出差很久的顾炳怀推开家门把他们两个都招呼过去，把定制的小西服一边递给他一边温柔用大手揉他的头发，小小的他他手里攥着精致的袋子一点都瞧不上顾程谨手里的遥控飞机。

那些泛黄的记忆忽然涌上来来回冲刷着他的大脑。

颜楚的梦则很长很模糊。

梦里的人面孔全都扭曲着，像是旧电视机突然没有信号画面上显示五颜六色的调色板块同时发出刺耳的“刺啦刺啦”声音。

她站在顾程谨身边笑得很甜。

顾程谨接过她手里的小蛋糕，很认真的停下脚步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把她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然后“刺啦刺啦”的声音出现了。

顾程谨微笑着无视她向前方走去，而她好像是从背后被人用黑色胶布粘住嘴巴一样拉扯着不断向后退去。她死命的挣脱着，抽泣声从胸腔里悲痛的发出来就是无法从嘴里传出来。

直到她看见顾程谨身边走来一个人，眼圈迅速红了起来。

初晨的阳光洒在两人脸上的笑容的，他们和街边所有无所事事在散步的情侣一样低着头好像在讨论昨天晚上的电影。有几个词语像是条件反射般突兀的进入颜楚的神经。“美好，幸福，温暖。”

她好像发了疯一样挥动四肢想挣脱这束缚。当她大汗淋漓的时候，那股力量忽然消失了。

他冲到两人面前，伸手甩给陆愈一个巴掌。

没有预想的任何感觉，她挥起的手无声的穿过周围的空气，她都要哭出来了，刚才笑得像朵鲜花一样的陆愈像叶子上隔夜的露水一样在阳光下众目睽睽的消失了。

她抬起头就看见顾程谨正在1用十分冰冷的目光看着她。

于是，颜楚在睡梦中惊醒了。

她缺氧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把周围的空气都吸进去，黑暗里她的嘴巴就像个黑色的漩涡正在旋转着越卷越大。

过了一会，她站起来背影消失在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