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罢相视一笑,秦掌事便下去张罗起来。薛芷柔接着叫来一个小厮说:“去送一封拜帖给知府大人,就说我明日想去拜见。”
小厮领了命还未走出门口,就听人喊道:“小姐,知府大人请您过府一叙!”
“这可真是巧了。”薛芷柔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命人备轿,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又匆匆离府,向知府大人的府邸赶去。
薛芷柔下了轿后,对着等在门口准备领路的小厮摆了摆手,径直走入了知府府邸,转过两个连廊转眼间一阵风似的就来到了会客厅内。
“芷柔拜见顾伯父!伯父近日可还安好?”薛芷柔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向坐在厅中央的中年男人深深一揖,那男子见了对着她微微一抬手说道:“我与你父亲相交多年,算起来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看坐吧。”
薛芷柔顺势便在客座坐了下来,还未等丫鬟沏完茶,那男子便问道:“我今日叫你来便想问你,如今沧州水患,城内粮商哄抬粮价,对此你是怎么看的?”
“每逢天灾,物价飞涨也是难免之事,如今沧州城的粮食坐地起价,一是因为道路不通,其他州府的粮食无法运来;二是沧州受灾严重,大半良田被毁,现下虽已是早稻收成的时候,但能收上来的粮食却寥寥无几;这三嘛,则是沧州城内粮商囤积居奇,不肯将存粮放出,这才导致粮价一日高过一日,百姓害怕以后粮价涨得更快,便一拥而上疯抢,反而更推高了粮价,如此恶性循环,便造成了如今的结果。”薛芷柔说道。
“近日城内出了个‘德旺商会’你可知晓?”男子问道。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薛芷柔说。
“那你们薛家在其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男子接着问道。
薛芷柔听了这话忙站起来说:“芷柔一直谨记家父教诲,绝不会做见利忘义之事,这‘德旺商会’是万万不会加入的!”
“可我听闻,你那两位叔父这两日倒是忙得紧。”男子喝了一口茶,随即望向薛芷柔说道。
“自家父过世之后,我那两位叔父早已分府单住,他们手中的田庄铺子虽说是薛家分出去的,但已是他们个人的私产,与我再无半点瓜葛,他们所做之事,我也并不知晓。”薛芷柔正色说道。
“如此甚好,那依你所见,这局该怎么破才好呢?”男子边说着边示意薛芷柔坐下。
薛芷柔见状方才安心坐下,接着说道:“所谓‘天灾人祸’,既然天灾无可避免,那也就只能从人祸下手了。我也正在为此事发愁,原想明日登门拜见伯父,请您帮一个忙,没想到今日便受邀来此,也只好提前麻烦伯父了。”
“哦?究竟是何事,你且说来听听。”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此次水患波及甚广,不仅沧州城受灾严重,整个州府的各城各村均有不同程度的灾情,如今流民无数,匪寇横行,沧州城外也滞留着上千灾民,虽然已为他们搭建棚屋暂住,但赈灾粮款一日不到,他们就一日无米可吃,即便是大人您开官仓放粮,想必也支撑不了几日。为此,我前两日亲自去了一趟受灾较轻的青陵,贱价购入一批陈米碎米,现在已吩咐在城外搭设粥棚,今日之内便可施粥赈济。”薛芷柔说道,“只是如此一来,城外灾民虽能暂得救助,但城内百姓却依旧吃不起粮。我今天便向伯父交个底,我薛家除去几个受灾极重的庄子,其余田庄此次也只交粮六万石,加上库里的存粮,总计约十五万石。虽然此次受灾的确严重,但城内其余粮商皆有存粮,只因粮商想要趁灾情大发横财,囤积居奇,粮价才会居高不下,若能想办法让他们将存粮抛出,沧州的困局便可解。”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让他们放粮?”男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