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颜一听,得意的笑容渐渐凝固起来,心头满是疑惑。
在冰雀院,即使姨娘培养起来的玉兰和云雪毁了,庆嬷嬷身为顾浅歌的奶娘,还是她们的人,所以要悄无声息地换掉香囊,放条亵裤进去,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她明明是命庆嬷嬷模仿顾浅歌的刺绣针法来绣个“歌”字,怎么最后拿出来的亵裤上,却变成了“庆”字?
听到“庆嬷嬷”三个字,顾明德眼眸中似有冷意闪过,再望向那亵裤的花纹时,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隐隐地也看出了“庆”字。
“来人,去搜庆嬷嬷的院子!”顾明德下了道指令。
原本守在忘言斋附近的侍卫立刻散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捧回来一个沉色的小梳妆匣。
在顾明德示意下,苏姨娘硬着头皮将梳妆匣打开,只见里面叠放整齐的亵衣下,有好几块素白手帕,角落都绣有与亵裤相同的花纹,众人皆是一怔。
“庆嬷嬷现在何处?”顾明德神色看似平静,但语气中却难以掩饰翻涌起来的怒气。
他从来不反对府里奴仆丫鬟的嫁娶,就算是庆嬷嬷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想要找个伴也是情理之中,他也懒得过问,但将男子亵裤这样污秽的东西,藏在未出阁女儿的香囊里,他就绝对不会姑息原谅!
苏姨娘心头也笼罩着阴郁,原以为颜儿既然出手,那必定是七八成把握,甚至为了能成事,她还动用了冰雀院里所有的暗线,如今顾浅歌不仅没有被扳倒,恐怕还要再贴进去一个庆嬷嬷!
她思量了片刻,还是不舍得庆嬷嬷这枚棋子,对顾明德劝说道:“老爷,单凭这花纹式样,也不能断定这就是庆嬷嬷的,毕竟刺绣高手那么多,要模仿这‘庆’字绣,也不是什么难事。”
顾浅歌眼梢微微挑起,似乎对苏姨娘偏袒的话语表示不理解,下意识地问道:“姨娘,您之前仅凭丫鬟的证词就断定歌儿与男子私通,怎么这回变成是庆嬷嬷,反而想着去维护?要知道,论亲近,您是歌儿的庶母,而庆嬷嬷就算以前经常帮着你料理府中内务,她也只是个奴才啊!”
在顾浅歌的故意曲解下,苏姨娘看似中立的态度,现在看来更像是在偏袒奴仆,而庆嬷嬷明明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丫鬟,苏姨娘如此作派,说里面没有隐情谁能相信?
偏生顾浅歌的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苏姨娘挑不出毛病,她也只能纳闷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苏倩,你可是尚书府的姨娘,歌儿是府里的嫡小姐,孰亲孰远,自己掂量掂量。”顾明德悠悠地提醒一句,无论是朝廷还是尚书府,他最恨的便是那些拉帮结派的。
苏姨娘心下一惊,顾明德难道起了疑心,认为她是在嫡小姐的院子里安插耳目?如秋水般的瞳眸瞬间浸满泪水,盈盈地望着他,福了福身,温顺道:“妾身知道了。”
“重华,去将庆嬷嬷带过来。”顾明德不再看苏姨娘,手一挥,发话下去。
重华是顾明德从军营来带出来的,只对他一人忠心,眼看今日之事牵扯出苏姨娘和嫡小姐顾浅歌,老爷不放心其他人去传唤,生怕被做了手脚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