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深处，这洞窟便开始急速缩小。一开始，尚能容人通过；可渐渐地，人就需要弯着腰了；到最后，众人不得不侧身矮头，才能行进。

到了这么深的地方，外界的天光早已见不到了，洞窟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其他人都有修为在身，至少开了眼窍，自是夜能视物，白天黑夜都一个样；燕然却是不行了，磕绊次数越来越多，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都被他拉慢了。

冷于冰名中虽有冷有冰，可脾气却像火一般燥烈，眼见燕然行进如此之慢，他不禁大为光火，冷哼一声，催促道：“走快点！磨磨蹭蹭地，做什么？”

燕然无奈地道：“我也想走快，可我看不见啊。”

冷于冰呼了口气，张口便欲开骂，却忽然醒觉，顾玉蓉就在旁边，便急忙止住骂声，呼呼地喘了两口气。燕然听得喘气声，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却在这时，走在燕然前面的顾玉蓉回头，递给了燕然一件东西，说道：“拿着，免得又摔了。”

“谢谢，这是什么？”

燕然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接那东西。可黑暗之中，他目不能视，一双手只能胡乱划拉，到处摸索。这一摸索，却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燕然的手碰到一物，滑腻腻、热融融，便似羊脂白玉一般，暖中带凉，凉中带暖。

“哎呀！”黑暗之中，传来顾玉蓉的惊呼。

燕然心头一惊，急忙收手。那边，韩青林猛地回头，问道：“顾师妹，出什么事了？”

“没事。”顾玉蓉答应一句。

“真没事？”韩青林觉得有些古怪。

“真没事。”顾玉蓉又这么回答，声音之中，已带着嗔怪。韩青林闻言，自也不好再追问，便只能继续在前头带路。

燕然见状，心头松了口气。要是顾玉蓉将刚才的事儿说出去，只怕自己会被碎尸万段！还好，她没有说。

侥幸，实在是侥幸。

燕然心中正自庆幸时，忽听得耳边传来两声冷笑，紧接着，冷于冰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小子，艳福不浅啊，玄清上宗的弟子，你也敢轻薄？”这声音之中，有三分恼怒，七分妒忌。

冷于冰是传音与燕然交谈的，其他人自是听不到。

燕然摇了摇头，并不搭理他，继续摸索着向前，走了几步，另一道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次，却是顾玉蓉的声音，她说：“你小小年纪，怎么一点也不老实？”

“我怎么不老实了？”燕然抬起头，看向前方，以口型作比，无声地说着这句话。他不知道顾玉蓉身处何方，却知道她一定能看见。

顾玉蓉果真看到了，她哼了一声，欲言又止道：“你，你……”可她“你”了好几声，却是说不出接下来的话，最后只得说道：“反正你就是不老实！这东西给你。”

话音未落，一件东西便砸进了燕然怀中。

燕然抹黑拿起这件东西，捏了捏，才发现是个香囊。他心中略觉古怪，想道：“给我个香囊做什么？”摸准了香囊的绳口，拉了开来。

顷刻间，光芒大作！

许多萤火虫，从香囊中飞了出来，萦绕在燕然身边，这些萤火虫的光芒，便似是繁星一般，一闪一闪地，将燕然周身一尺照得通亮。在光芒的照耀下，燕然看见了两侧狭窄的石壁，看见了身后的冷于冰，也看见了前面的顾玉蓉，以及她红红的耳根。

韩青林也见到了这些萤火虫，咦了一声，回头问道：“顾师妹，你怎么把尺火给他了？”

“他走得太慢了。”顾玉蓉说道。

韩青林呵呵一笑，深深地看了燕然一眼，不再多说，扭头继续带路。有尺火的照明，这次燕然走得快多了，勉勉强强，能够跟上其他人的步伐。

一行人继续前行，不多时，前面有水声传来，燕然心想：“到地下河了。”忽觉身子一阵宽松，左右一看，却是已经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空间之中。

这里应该是溶洞与地下河的交界处，因着有水流经过，所以被腐蚀出了一块巨大的空间。燕然看去，只见前方是一片方圆十丈的平台，一条暗河，就横亘在自己与平台之间。

“这就是石头的来源吗？也没什么东西呀。”燕然心中想着，看向其他人，却见众人皆停在暗河之前，神色凝重。燕然若有所觉，又想道：“这河水有古怪？”

低头一看，却见河水清清，无有异物。

燕然更觉诡异，不敢轻举妄动，只等待着其他人的反应。这时，却听顾玉蓉说道：“韩师兄，这河里的禁制太强了，要不就算了吧，不要过去了。”

韩青林笑了笑，说道：“顾师妹你太小心了，禁制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总不能让死物给拦住，且容师兄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