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来春和青松观主,闻言脸色都变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
燕然表面上虽看似认错,实际上却略过了细枝末节,难以追究的地方,直取要害,定要让两门给燕赤霞一个说法。若没有这一招,两门当然可以在不重要的地方掰扯,可如今让燕然这样一逼,两门却不得不直面问题了。
小小年纪,心机却如此了得,果真不凡!
沈来春与青松观主,都是修行多年的前辈,如何能看不出燕然这一招的用意所在。可有些事,看出来了不等于能解决,如今两门都让燕然逼到了死角,却是不得不给出答复。
饶是如此,燕然还嫌不够,又添了把火,说道:“青松山和玄清上宗皆是名门,我料想,总不至于纵容门人,行不义之举吧?”
“那,那是自然。”
沈来春额头隐隐见汗,对燕然的冷酷,更有了清晰的认识。他所要的,只是惩处冷韩二人,至于以什么名义惩处,他并不在意。
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被逼到了这一份上,便是沈来春再有心包庇,也是无法了。不过他终究人老成精,不是燕然这个稚嫩的雏鸟能比的,当此时刻,依旧临危不乱,有弃卒保车的决心。
想了想,沈来春说道:“青松山弟子伤人,虽是气愤之举,却终究手段酷烈,不是正道所为。观主,请你唤来二人,让他们去刑堂领罚吧。”
沈来春说得,是“二人”。
青松观观主会意,摇摇头道:“不用传唤了,他二人伤人有罪,无有异议,便罚他们领鞭一百,面壁一年吧。小友,这个说法,你还满意么?”
燕然见状,心中叹了口气。
虽说以话语相逼,让青松观和玄清上宗做出了决断,可终究只惩处了老五老七,让冷韩二人逃脱了。这个结果,已经是燕然现下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了,他纵使不满意,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当即,燕然便点点头,说道:“观主果真英明,这个说法,我……”
“我不满意!”
不等燕然说完,便有一道声音,打断了他。说话的,正是玉成子。他方才一直默然不语,任由燕然处理,这时却站了出来,大声道:“我的徒弟被人伤了,哪需要别人给说法?要说法,我们自己会讨!”
“道友什么意思?不要逼人太甚!”沈来春看着玉成子,牙关紧咬,阴恻恻地说道:“我玄清上宗,也不是好惹的!”
对沈来春的威胁,玉成子当然不放在心中,他笑了笑,说道:“久闻玄清上宗乃持道五宗之一,精修诛邪雷法,门中剑术,也相当了得。正巧了,贫道虽是一介散修,可在剑法上,却也有些心得。不如借此机会,向上宗讨教一番。”
“你!你……”
沈来春身子一颤,声音中充满恐惧。
和玉成子动手?给他沈来春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想想吧,玉成子驾临青松山的时候,是什么威势。那真是万云低伏,群山共迎,如此威势,便是玄清上宗的掌门,也相形失色。足可见得,玉成子是个了不得的大修!
方才,沈来春不过是仗着上宗威望,方能和玉成子叫嚣,因此他每一句话,都要提一遍玄清上宗,好叫玉成子有所顾忌。可真要动起手来,只怕把在场所有人都算上,也不及玉成子一个手指头!
如此,沈来春怎敢真的动手?
万幸的是,玉成子也不屑与他较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笑道:“和贫道斗法,你还不够格!换了你们掌门,那还差不多。”
不等沈来春松一口气,玉成子便又说道:“贫道不与你们斗法,可今天这个说法,贫道要定了!既然是你们的门人伤了贫道的弟子,不如让他们较量一番,也好分个高低。公道嘛,自己讨回来的才叫公道,别人给的,那叫施舍。”
说完这番话,玉成子环视大殿,冷笑坐下。沈来春和青松观主,则是长舒了一口气。燕然和燕赤霞两兄弟,却是心头一惊,齐齐看向玉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