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佳乐心头一软，跌跌撞撞地环住白鹤文的腰。他要怎么表达心中所思所想呢，像群山间最动荡的一叶扁舟，随时要覆灭在对方不动声色的深情之中。

白鹤文安静地让汤佳乐抱了会儿自己。

他知道，这是等会儿那场消耗心力的对话前的“充电”。

*

汤佳乐回到家，正准备把攒紧的白色文件袋交出去，就听见女人的怒喝：“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没有分寸！那要是个Omega，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把他叫到家里来？出了事怎么办？”

女人一如既往地坚信他是Alpha。

他们都知道，这份坚信是病态的。

“你那什么表情？去，先把饭做了。”

汤佳乐往厨房走，在胸前抱紧了白色文件袋，夹在腰间藏在校服里的蓝色文件袋掉出来。

“什么东西？”女人先一步捡到，直接拆开。

那动作在汤佳乐的视网膜中不断慢放，但他来不及阻止！

不——

女人倒出来蓝色的身份手环，她翻看里面的活动芯片，随后抬起头，脸上竟然也没有半点高兴神色：“你分化成Alpha了？”

那就是阿文准备的第二个选择？

原来她希望我是Beta？

两股念头在汤佳乐的脑海中此起彼伏。

女人把手环丢在地上，转身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她似乎觉得这屋子里不安全，开着门去楼下了。

汤佳乐捏着白色文件袋站在原地，觉得就应当是这样。他在心口撕开一瓣，不至于血流成柱……那种感觉，无奈多过悲酸。

他低着头，蹲在地上，把蓝色的身份手环捡起来。

那天晚上，女人若无其事地回来了。

面对她平静却又缺乏人气的分裂状态，汤佳乐挂起笑容，说自己想出去租房住。

女人动作停顿了下，“随便。反正你是Alpha，不可能被别人糟蹋。先说好，我没有多的钱。”

*

这个糟糕的周末，有一个还不错的结束。

那就是周日晚上的返校晚自习。

汤佳乐的退宿申请还在审核，但是有女人的首肯，不需要任何小动作就可以批下来。

也就是说，这是他和白鹤文在宿舍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

手环的事，他想当面跟白鹤文聊聊，哪怕是用小纸条的形式都不行。

整个晚自习，汤佳乐都埋头刷题，划开分明的界限，不和白鹤文交谈，不给多余的眼神。他一直在蓄力，就等着熄灯之后。

白鹤文了解他的脾气规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躺在宿舍床上给他发短信。

“阿姨怎么了？”

“别提她。”

汤佳乐本来也在给白鹤文编辑短信，只是被对方抢了先。

学校分给AO的宿舍是单人间，共用公共客厅。

他们之间只隔着两扇门。

“乐乐，早点休息吧。以后的日子还长。”

“……你睡得着？”

汤佳乐坐起来盯着门，想用目光给它穿个洞，然后直接把白鹤文揪到自己身边。

他写了又删，“你为什么要把手环给我？”

白鹤文发来软萌表情包，“一般人没有使用权限，很难发现那是我的。你可以戴它。”

“装A……难道能跟娱乐圈的那些人一样装一辈子？”汤佳乐没好气道。他想阿文不是很聪明吗，关键时刻却转不过弯。他哪里是在问这个……算了，他也说不清自己想听到什么回答。

一条新消息。

白鹤文回：“我一辈子都陪着你，怎么会漏馅？”

草，今儿晚上是睡不着了。

汤佳乐飞快删掉词不达意的那些话，“我现在想亲你！！”

很严肃，很认真，非常热烈地发出这个邀请。

白鹤文没动静了，没有像之前那样秒回。

宿舍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