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伍复蒙思量这选将比武中的种种怪事儿之时,军校场中央的较量又有了结果。不出所料,鲍师古槊挑对手于马下,取得了第四场胜利。
还差一场,鲍师古就要成为擂主了。
鲍师古得意非常,纵马沿校场奔驰,高举着金槊,大声叫嚷道:“谁想早死,来老子这里销账!”
伍复蒙遍观众举子,见大多数人皆面露畏葸或疑惑之色。
畏葸者,是惧怕鲍师古的勇猛疑惑者,则多半与自己的想法一致,不明白这是真正的比武,还是安排好的表演。
面对鲍师古的叫嚣,众举子都没有行动。但当鲍师古一停住马,就有一个举子催动胯下坐骑,意欲上前比试。
伍复蒙扫了一眼那个举子,见其表情淡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知此人也是安排好的局中棋子。这人知道自己只是配合着表演一番,以成他人之美,故而不急不愤,平淡自若地出场比试。
然而就当这名举子步出人群,即将进入战阵之时,突然不知从何方飞出一物,不偏不倚打在他的面门上。这举子只觉得右眼一阵剧痛,遂“啊呀”一声坠下马来。
近旁的举子们,忙上前去查看。其中一人捡起那飞来之物,却是一面进入军校场的通行证。此等之物,满场举子皆有一件,根本判不清是何人所为。
因这受伤的举子,校场中又起了一阵儿骚乱。但很快,人群就平寂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又聚焦到了校场的中央。
在那里,伍复蒙手持短柄刀,催马冲向了鲍师古。
方才以通行证击打那举子的人正是伍复蒙。他不愿鲍师古奸计得逞,连胜五局,做成擂主。若那样,鲍师古极可能被立即宣布为胜者,其他人包括自己,则没有任何机会了。
当击倒了那事先安排好的第五名举子后,伍复蒙便取而代之地来战鲍师古。
鲍师古能被内定为举子之魁,其背景定然深厚。但伍复蒙相信,在如今的校场之上,只要自己能胜了他,无论何人都不可能庇护败者。
至于以通行证伤人之事,伍复蒙是不得已而如此行事。
他此次只带了短柄刀一种兵器,手边更没有暗器。当时他又已在马上,若下马寻石子之类物件作为暗器,不但行为惹人生疑,时机也会来不及了。于是,匆忙之间,将怀中的通行证打了出去。
此外,伍复蒙并不惧怕官员们深究这件打人之事。即便现在停止比武,追查打人者,他也不怵。他清楚,官员追查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找证人,二是找证据。
找证人,多半行不通。即便有人看见他打人,他也完全可以矢口否认,甚至可以反咬对方一口
找证据,只有一个途径,即从通行证上下手,要在场的所有举子亮出自己的通行证。通行证上并无姓名,但没有通行证的举子就是打人者。因为打人者的通行证已然掷出,所以其身上不会再有此物了。
不过,这一推断只适用于常理,对于他伍复蒙是行不通的。
原因很简单,他的身上还有通行证,不怕以上的那种追查。
是的,伍复蒙有两个通行证,其中一个作为暗器打了出去,而另一个还在他身上。
朝廷只会发给每个举子一个通行证,即便有能力多拿多占者,这种物件多要也无益,因此伍复蒙原本也只有一个通行证。
第二个通行证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吴允和的。
在“蒙面人”夜袭客栈的那晚,伍复蒙见识了吴允和的武艺,遂认定他是自己大比夺魁的一大劲敌。于是,他便想除掉这个潜在的竞争者。
他刻意地接近允和,想寻机杀死他。但相处之中,发现允和诚挚可亲,对自己也是倾心相交。他颇有些感动,便放弃了杀人的念头,只想阻止其参加大比。后来,他偶然听到秦梦周与允和商量要一同出客栈,夜游长安,便抓住这个机会,打通兵卒的关节,提前出了客栈,装扮成一个乞丐,跟随着二人,终于在平康里“玉珏家”门前觅得了机会,窃取了允和的通行证和绿宝石。
如今,允和果然没能进入军校场,他少了一个劲敌,面前的障碍,估计就只剩下这个骄横跋扈的鲍师古了。
伍复蒙此次来长安,就是要夺取武魁,成为征西大军的正印先锋,任何人都不许阻止他达成此愿,无论他是吴允和,还是鲍师古!
在击伤了那名举子之后,伍复蒙大喝一声,高擎着短柄刀,冲向了鲍师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