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蝶一听骆番昌三个字,定了定神,思索着似曾听过,就问道:“可是骆岱扬远房堂兄骆穆清之子?”
徐番昌一下子慌了神,手无顿措,想不到随便敷衍的一个姓名,竟与骆家庄牵扯上亲属关系,鉴于形势所迫,只好随口附和着:“正是小辈。”
李潇蝶面如桃花,神色恍惚中带有欣喜,道:“想不到我侄儿这么大了,我时常听闻庄主说骆穆清有一子嗣,生的相貌堂堂,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
徐番昌被这突如其来的身份变化彻底震惊了,竟然攀上了骆家庄这棵大树,但伴随着顾虑:若是见了骆岱扬,被识破身份,那岂不是要遭殃了?可是话说回来,谎言已经编织出来了,又怎能改变了。
李潇蝶见徐番昌羞怯的面容,竟泛起了涟漪般的红晕,道:“侄儿,你莫要胆怯,我是骆家庄骆岱扬的夫人李潇蝶,是你的婶子。今日你来栖霞岭作甚?
徐番昌心想着:莫名的认了个婶子,也不知是福是祸。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说了句:番昌见过婶子,小侄一时贪玩,迷了路,这才踏入栖霞岭。说罢行礼作揖。
一万个不明?李潇蝶为何会对一个远房堂兄的儿子?如此热情洋溢。
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徐番昌一时不能知会。原来李潇蝶在与骆岱扬成亲之前,与骆穆清有过一段佳话,二人本能修成正果,可惜被李家父母竭力反对,认为骆穆清就是个文弱书生,成就不了什么大事?反观骆岱扬,那时已是骆家庄储主,时时有掌管骆家庄的大权。故而生生地将二人拆散,后才有了骆岱扬迎娶李潇蝶一事。
李潇蝶沉浸在回忆的旧往之中。从小就被送往玉华观习武,结识了骆岱扬,将近用了十年时光,才脱离了玉华观的庇护?那时的自己,正值豆蔻年华,倾国倾城之貌,有多少江湖英雄上门求亲?但李潇蝶就是看不上这些,偏偏喜欢上了骆穆清的正直与才华。所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那时刚好骆岱扬爱慕李潇蝶已久,上门前来求亲,李家父母爽然答应。李潇蝶与骆穆清的情缘,就此终结。
绵绵情意,如涓涓细流般飘过,那是一种神奇而又美妙的旋律,有天籁般的音弦,令人陶醉,令人神往。深陷在这细流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徐番昌见李潇蝶蝶愣住了神,就轻轻喊道:“婶子,你在想什么?”
李潇蝶被话声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道:“就是想起一些旧事。”
话锋随即转变,道:“你爹一切可还好?”
徐番昌被这热情的问候,不免有丝疑惑:我怎么知道这天杀的骆穆清好不好?何况你是骆岱扬的夫人,问得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但又不得不答:“承蒙婶子记挂,家父一切安好。”
李潇蝶牵着徐番昌的手,道:“你随我回骆家庄,见一见你的大伯,你们叔侄二人好好聊聊。”
徐番昌心中如江水翻滚奔腾,难以平静下来,他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来了。以骆岱扬的性格,绝不会容忍一个无身份,无地位的异姓之人踏入他的宝邸。如果他的身份被识破了,那下场只有一个:死路一条。
徐番昌急拒绝道:“家父找不到我踪迹,定会焦虑,四处寻找我的下落,今日就暂且不惊扰大伯了。”
李潇蝶顿了顿神,思忖一番,道:“今日天色已晚,行路多有不便,你暂且与我回骆家庄,我派人去通知你爹。”
徐番昌见这盛情难却,只好答应。
一路上,李潇蝶心事重重,琢磨着要不要回到骆家庄。前几日因在惊风堡内,与骆岱扬争吵之后,一直寄居在栖霞岭,过着独立简素的日子。徐番昌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清闲自在。激烈的争斗后,行至半路,李潇蝶改变了主意。弯下身子,那双清澈的明眸中,流露着真诚的目光,道:“你顺着这条道一直向前走,就能看到骆家庄的正门。婶子还有别的事,就不陪你一起过去了,至于你爹那边,我会派人过去的。”
徐番昌庆幸着突如其来的改变,暗中不禁连连叫好:终于摆脱了这个乱认亲戚的女人。
回道:“婶子,那我去了。天色这么晚了,出去办事,多加小心。”
一阵微风拂过,李潇蝶盘起的发髻散开来,秀发随风飘荡起舞,婀娜的身姿,立于苍穹波澜的风餐中,一袭蓝色的裙装,翩翩扬起。这副夜色的美人图,堪称画中之笔。
徐番昌不由得称赞道:“婶子,你真美,大伯好生有福气。”
李潇蝶侧过身去,皱起冷艳的眉头,叹叹道:“自古多情人难终,犹恨无情总伴眷。”
徐番昌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很快就理解了李潇蝶的意思,这一声哀怨悠长的叹息,处处夹杂着对骆岱扬的不满,从一而终?或许不过就是个笑话。
李潇蝶话音刚落,便腾空起舞跃去,踩在盛开的花丛之上,交错凌乱的影子,让人根本无法分清行至何处?在看时,人已经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只有那刚被踩过的花丛,还在回味着美人留下的余香,落下片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