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斯下车把钥匙丢给大黄就去搬东西，于霖上前去帮他抬箱子，大黄扭动钥匙打开有年代感的木头门把手。先是路过落灰的洗衣房，小厨房厨房的柜子是浅咖啡木头，很符合戴维斯梦中小屋的标准。于霖看见戴维斯闪闪发光的眼神，嘴角轻轻上扬。

由于满手的海鲜腥味，戴维斯看见于霖站在洗衣房和厨房的门口，那脑袋靠在门框很舒服的样子。他叫于霖的名字，但于霖没有抬头看他，从包里拿出围裙。于霖走到他身旁把围裙套上脖子，还在身后用围裙的带子给他系了一个蝴蝶结。戴维斯问道，“不要系蝴蝶结啊！”

“没有。”于霖回答戴维斯的问题，还从他的裤兜抬出车钥匙。但掏钥匙的动作把戴维斯给整害羞了…于霖先是伸进羽绒服的口袋左右没摸到钥匙，然后是左右的裤兜，最后才裤子后面的口袋。

这回耳边传来苦口婆心的嘱咐，“第一次在这里开车慢一点儿！”戴维斯觉得男人嘱咐男人有点奇怪，便随口说道，“害怕你把小章弄晕车了。”但说完就后悔，他心想还不如不说呢！

“是滴，两只耳朵都听见了。俺滴好哥哥叻！”同时做出呕吐动作的俩男人，脸上露出对方没注意到浅浅的笑意。

杨垣站在于霖刚才的位置看向‘小两口’津津有味的吃瓜。他想但没说，“你俩在一起得了。”随后快速离开厨房给他们腾空间。他看见一张木桌子前摆着摆个椅子，上方有一个英式吊灯。他的前方在玻璃门外面正是奶昔。

亭亭玉立的身姿站在阳台，她的胳膊搭在栏杆，她的眼睛在看远处的草原上的骡子和摇篮山的背影，还有随风飘逸的裙摆。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两幅莫奈画作：《韦特伊莫奈的花园》和《撑阳伞的女子》。只是他脑海里浮现的女主，应该是年轻版的民宿主人。

从饭桌右转看见大黄摊在最长的沙发上捧着手机打游戏。

这时，小章鱼已经换好白色的连衣长裙。她左肩处有两小根交叉的薰衣草，作为整个裙子的点缀。同时邂逅两幅美景，杨垣脑袋有点乱糟糟。他短暂的忘记了，这几天脑海里心心念念的林可欣，整个人摊在沙发。

他们临走没跟专注的戴维斯打招呼，当然他也没有看见小章鱼的打扮，更没看见她把小手塞进于霖的大手。很巧在门口碰见软糖和芋泥。她们刚走到 Rose cottage木牌那儿，这就是他们今晚居住的小屋。

“玩的开心哟！”软糖送上祝福，芋泥还在思考他俩要去哪儿。

“你也是！”小章鱼坐在副驾驶，脑袋伸出车窗不停的眨眼睛，“哎嘿，戴大哥在做饭，小可爱赶紧去帮忙。”

于霖把她在外张望的小脑袋摁进副驾驶，温柔的举动让芋泥在脑海幻想自己是这一幕偶像剧的女主。这回换成软糖拉着芋泥的袖子前行。

落满灰尘的洗衣房，终于派上用场。它让芋泥变得格外清醒，小嘴吧嗒吧嗒吐槽破旧的洗衣房，但双脚诚实的带着身体去找奶昔。毕竟软糖看见某人做饭的画面就走不动路了。她站在杨垣和于霖站过的位置，崇拜的小眼神盯着他做饭的样子。似乎从他身上看到青色的小嫩芽一点一点长大，慢慢开出很多很多淡紫色的小花——薰衣草。

戴维斯修长的指尖捏起小碗拌好的调料撒入鸡肉——粉盐、黄姜粉。软糖仿佛走入了一个色香味俱全的花园，她眼里的他在撒花瓣，一片片淡粉、金黄的郁金香花瓣轻飘飘落在花坛。那是风雨过后，碧绿的草坪，有一只小白兔躲在灌木丛静静望向空中的彩虹，它在想彩虹的尽头会不会有一桶金子？

金黄的花瓣代表小灰兔在她心底的位置：珍贵的财富让她想保护这段友谊。

淡粉的花瓣代表小灰兔在她脑海的样貌：充满幸福感的美男让她想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但太厚了，黑曜石（又名火山玻璃）也戳不破的纸。

戴维斯开始装饰米饭锅里的生米，软糖捂着胸口假装隐隐作痛，因为想起了偶像的粉丝名。蝶豆花泡出蓝紫色的水浇在生米上面，还放了柠檬草根、姜片、斑斓叶、葱叶，最后浇上乳白色的椰汁。软糖化身小白兔继续在花园蹦跶，她眼里的他在花坛中央的白色亭子的桌上布置鲜花，仿佛从中看到了自己向往的未来。

青绿的桔梗代表小白兔心中向往的自己：那是一片青青草原，它自由的奔跑，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烦恼，只充满活力的模样。它喜欢跟朋友一起逛街，一起打球，哪怕自己并不擅长任何体育项目。只要有人经常叫她出去玩就会感到很开心呢！

金黄的桔梗代表小白兔心中向往的事业：那是每天在为喜欢的工作忙碌，看着教过的学生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成为他们想变成的模样。那种欣慰的成就感。最后拿着丰厚的工资休长假，遨游全世界，岂不乐哉。

奶白的桔梗就显得不太重要了。小白兔穿着婚纱，她牵着小灰兔的手，他们走上前方神圣的台阶，只要走到台阶的尽头，女娲娘娘就会给予一生一世的幸福。可是小白兔眼中的小灰兔就是一只很普通的兔子——红眼睛、三瓣嘴、长耳朵、六根长长的胡须，并不是脑子想的那张脸，虽然很努力的幻想。小灰兔总是斜眼看向‘隔壁小张’...

忽然天空没有征兆的飘进一团乌云，它遮住了小白兔周围的阳光。原本模糊不堪新郎的脸，瞬间变成某个讨厌鬼翻白眼、猪鼻子、吐舌头、摇头晃脑的模样。

软糖站在门口抱紧胳膊，却没人看见她在掐胳膊内侧的肉，因为杨垣闯进她构造出唯美的场景。另一方面在担心戴维斯的伤势，也没多严重，最多刚才炸小鱼干，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热锅。如果不是杨垣冲过去抬起他的手…她端着一盘戴维斯做好的椰浆饭——秘制炸鸡腿、米饭、鸡蛋切半还有花生小鱼干，刚准备走就被他叫住了。

“喂，还没注入灵魂。”戴维斯往软糖的盘子加了一勺参巴酱，但她没有灵魂的走出小木屋。

忽然杨垣的出现有点煞风景，起码让软糖在心里生闷气。她跑到小木屋侧面荡秋千，毕竟塔州的风景比杨垣好看千倍万倍。还有盘子里好吃的美食可享用。

从此刻开始，软糖给杨垣起了一个昵称：小鱼干，还在心里骂道，“克星鱼干，死鱼干，臭鱼干，脏鱼干，腥鱼干，腌臜鱼干…”

然后愉快的继续欣赏太阳躲进摇篮山。她仰头遥望天空中的星河。虽然有些许的孤独感，也许应该就是寒冷吧？

芋泥把晚饭拿到客厅，并放到玻璃透明的茶几，奶昔选了一个英文电影。

戴维斯和杨垣默契的低头吃饭。杨垣找到一张他跟林可欣的合照，在戴维斯眼前摇晃，“giegie你认识她吗？”

其实第一眼，戴维斯没认出照片里头发尾端烫卷了，她的嘴唇比鲜血红且鲜艳、脚上穿着恨天高、上衣很暴露、裙子超级无敌短。当然以上这些是杨垣觉得戴维斯不知道他讲的是哪位，嘀哩呱啦说了一大堆就想给戴维斯的描述。

“这个深棕发色的女生，于阮同款发色。”杨垣伸手指着那位让他记忆犹新的女人。

戴维斯在脑袋里仔细筛选这些年认识的女人。但好在记住的女人不超过十人，他过滤掉照片里女人的妆容，也想起她那句撒娇的话：“喂，我在跟你说话，怎么爱答不理？有没有礼貌啊？”但不是记忆犹新，只是此前没听过女人撒娇。

“算认识，咋啦？”戴维斯已经察觉杨垣跟林可欣的关系不一般，但却不清楚他自己身上背负的感情。

杨垣四周观望一圈没看见软糖就松了一口气，他靠近对面的戴维斯小声说道，“这人是我大学同学。你印象中，她是什么样子？”

“见过，不熟。”戴维斯四个平淡的文字，终于立刻结束了一段充满八卦氛围的话题。杨垣的谎言没再继续…因为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去弥补，然而现在他有点累。

戴维斯来到外面，胳膊趴在围栏上欣赏夜空中的星星。他在回忆过往...这跟十年前是同一个夜空吗？它有记忆吗？

***

“最近考试怎么样？”戴维斯在两杯酒下肚给他壮胆才开启话题。

于霖抱怨道，“扫兴，出来喝酒，别提学业，你都毕业了。”他满脸一副本学霸需要复习骄傲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gap year先跟家里学学管理饭店。”其实在心里吐槽，“被家长逼的，只想学医。”

于霖拿起酒杯去碰戴维斯的酒杯，碰杯的声音像是美妙的音符逗留在他的耳边，“也别提工作。”

“那说什么？”戴维斯顿时语塞。于霖看他呆头呆脑吃惊，顺手把他弄到耳朵后面。

于霖故意挑眉，嘴角带着笑容，“感情？有没心仪的姑娘？”

“有，不知道怎么说。”此刻的戴维斯有点上头了。这心里憋的总想告诉他。但是吧，他心想，“这话怎么说啊？”

戴维斯又开了一瓶酒三两口下肚，这不，希望借着酒劲让老于帮他参考参考感情的问题。这时，红裙子的女生带着大红色发卡飘过他们。

“还以为看错了，还真是你啊！这是不准备回家吗？每天不会不上学吧？”章悦一惊一乍的开头，戴维斯的内心感觉一凉一热的发怵。

“你是谁？”于霖嘴角上扬，他的手指抠了抠耳后。戴维斯眼里的傻笑，竟然有比自己还傻的人，正在努力回想见过章悦的时间与地点。

本来就脸盲，这脑子被酒精麻痹，忽然认不出眼前的同学。他觉得人家眼熟，应该是同学，应该经常见面，但名字就一言难尽了。

章悦礼貌的笑了，毕竟是同学，还是不握手吧！“Joyce记得不？”

“学妹？”于霖露出夸张的表情，因为觉得戴维斯语出惊人。平时不跟女同学搭讪的人，竟然感觉他认出对方是谁了。然而自己没认出人家。

至于章悦的模样是戴维斯记住那不超过十个女孩之一，其中有小章鱼和林可欣，当然...那时的他见过却不记得软糖的长相。章悦的手摁在戴维斯的肩膀，还没开口夸他就巴拉掉了。

于霖觉得戴维斯害羞了。忽然变成戴维斯的嘴替，“他记住的女孩不超过十个人，哦不，五个人都不夸张。”

章悦表现出大大咧咧的骄傲，“那是姐们的荣幸！”

“你上次给我妹送信。”戴维斯想说什么话，但又咽回去了。他摇晃着高脚杯中的啤酒，眼角看着于霖随着音乐摇摆。他觉得于霖的脑袋在空中写字，还是一个大大的‘粪’字。

“你妹是哪位？”章悦不是不记得小章鱼，只是她不知道这俩同学私底下是‘兄妹’称呼对方。忽然有点好奇他们的关系。她兴致勃勃跟调酒师要了一杯特调，选择戴维斯的身旁坐下了。他往于霖边上靠拢。她不高兴的抱怨，“俺是怪兽吗？这么害怕？”

“Samantha”刚才戴维斯在犹豫是说小章鱼的中文名还是英文名，他抢在于霖说话前一秒。

“别爱这位，他惧怕女生全校都知道，但还是有很多疯狂的迷妹疯狂的迷恋。”戴维斯不清楚于霖是从哪听来的八卦，因为觉得自己每次都回绝的干净利落。此时，心里有点生气。他把三杯酒推到于霖面前，虽然嘴上没说话，但于霖知道是罚酒。这是他们的兄弟条约，只要对方心情不好，另一方就无条件陪他喝酒。

章悦越来越对话题感兴趣，因为听说过那么一个女生被拒，“比如说？”简单的三个字，却感觉她话里有话，于霖听懂并回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章悦也跟着笑了。他们都知道最疯狂的迷妹是谁，但默契的没提及她的名字。戴维斯看这俩的眼神交流、心有灵犀有点暧昧，其实就是他自己不听不闻学校的八卦。

“可是，你俩，噢，我知道啦，同母异父，是吧？”戴维斯听见章悦的见解，刚喝进去一大口酒喷出来了。当然于霖也在爆笑，章悦弱弱的问道，“不对吗？”

于霖坐直身姿一本正经的说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是章悦没想的校园剧情节，“哎呦，嗑到了，啊，那个我是指你俩的身高差，最近很流行的标配，这个嘛——”满眼嫌弃的看向于霖，“这位有点矮了。”

但却把戴维斯吓出冷汗，手中的杯子滑落，“别瞎传，赶紧的，再自罚三杯。”

忽然注意到章悦的特调，于霖知道度数还蛮高的，不确定她是本地生，还是留学生，所以年龄这块是迷。“你成年了吗？”

这句话让章悦觉得这个男同学有点烦，不仅不帅，怎么啥都管啊？她只是叹气。于霖继续说道，“她给你妹送什么信？”

“Office给错人了，匪夷所思，可能都姓章吧？”章悦有点佩服戴维斯的记忆力，毕竟自己都有点忘记去年高一的事情。

章悦喝完最后一口特调就告别了。还特意嘱咐于霖早点回家，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戴维斯最近心思在情爱上面，所以有些想歪了。这回真的认为他俩有点啥了。所以...心底的勇气直线上升。

“喝多了，去海边走走？”于霖觉得两个男人漫步沙滩有点尴尬，所以就开始调戏戴维斯，但另一方面感觉他有心事。

“喝多的人是我好么？六杯，大哥，六杯，你给了我六杯whisky？咋滴，亲爱的，今天又伤心事？”戴维斯觉得于霖的调戏是安慰，也是点燃内心的一根火柴。

戴维斯有些气急败坏，其实就是被戳破内心假装出来的，“滚，亲你个头啊？”

忽然于霖停住脚步转身，踮起脚尖，伸手去摸他的头发，此时心里充满调戏成功的喜悦。“亲就算了，来，摸摸你的头。”

戴维斯拍掉他的手，心里有点烦。戴维斯有心事想跟于霖请教，但咋说啊？他支支吾吾在心底排练很久很久...他们快要回家的时候，他才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声音很小很小...

“那是好事，谁啊？”因为于霖的问题，戴维斯又陷入沉思不知道怎么描述心境。

***

于霖带小章鱼坐淡蓝的船上欣赏夜景，吃着家乡菜，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戴维斯说有喜欢的人。他心想，“老戴那年喜欢的神秘女子，再加上这么多年洁身自好，这为事业的上进心，这为感情的专心，难道这么多年一个人是因为我？”

“因为你什么？”小章鱼无意间听见于霖在说这几个字，双手撑着下巴表示很好奇。

“那个我在想——”忽然被打断了。

“你在想我？”小章鱼配合的欢呼，于霖温暖的手心捂住她的嘴示意‘别闹’。她的嘴还是可以发言，“什么？！竟然没有在想人家？！”

于霖满脸无辜的解释，“在想老戴，16年跟我说的女孩。他现在还喜欢吗？”

“那你回去问他啊？走吧！现在就回去，不玩了。”小章鱼拉着他的手，另一边示意船夫靠岸。“其实不瞒你说，我也知道他在等人，一直也好奇。但就不知道他喜欢谁？”

“但我浅猜是你？”于霖是个疑问句，还带着月光下不明显的皱眉。

小章鱼硬是听成坚定的语气，心想，“难道他知道了吗？”但小嘴出卖了内心的想法，“中秋那天晚上？”于霖捂住她的嘴。

“不用说明，你知我知，感觉小于他们也有点清楚吧？”其实那晚单独约她就看出端倪，于霖认为这现象不是戴维斯以往的做事风格。

但于霖有点犹豫，毕竟十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很多事情。但这次旅游，于霖注意到他喜欢跟杨垣混在一起，回想上个月软糖跟他炫耀说戴维斯也厌倦杨垣。而且每次他们欢乐，总能看见这趟旅程对戴维斯来说并不快乐。更像是他在履行某种约定，也许是中秋之前，早就答应了？

他们牵手默默走回面包车，天色已晚，也该回民宿了。毕竟明天的旅途不是只有他们，还要顾及其他的人心情。于霖想到这儿，他又在心里自责，“总感觉我顾及六个人的情绪，唯独没考虑他的感受。是我不配做他的兄弟。”

小章鱼看见于霖开车跑神，伸手捏了一下他的手背。

另一边的星空之下，软糖看见戴维斯跟杨垣喝酒，在暗处攥紧拳头。很想很想上前拉走戴维斯，很想告诉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还害怕杨垣的魔爪玷污了戴维斯纯洁无污迹的心灵。可能在她眼里他是触不可及的明月。只有戴维斯知道自己没有那么纯洁，什么抽烟喝酒打群架，他都有经历。

***

整宿在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某个emo的小女孩躺在卧室的地板，她用手指点着一张一张被撕碎的美术作品。高中选课没有一个是兴趣爱好，除了生物，就是化学，要么就是两门不太一样的数学课。每天的自习课和课间都跑到图书馆，右手边是笔记本用来作题，左手边是课本学习知识点。虽然上课懵懵懂懂的做过一遍，但还是脑子不够灵活。生物可以死记硬背、抄笔记。但化学、数学就像生活，充满太多的变数，根本记不住所有的事件。

软糖深夜思考了很久很久...每次都拿C的中等水平真的需要陌生人辅导功课吗？可是如果不找做的话，妈妈会知道吧？那个未知的家教会不会告状啊？第二天早上拿着手机输入家教的QQ号，她的手指在加好友上面停留了很久...但却等了他三个小时才被加上好友。

另一边，其实她不知道家教也不情愿。早上七点，妈妈递给戴维斯一张纸条顶上有一个QQ号，也没说名字，只知道是一个女孩子。由于心里有人，他直接问道，“是不是章瑛琬？”妈妈却说道，“人家小章学习那么好，怎么可能需要你呢？”原本想拒绝，但被妈妈唠叨了半个小时，只好勉强赢下这份差事。他把纸条塞进口袋就把事情忘到脑后，十点半收到好友邀请。他没看纸条就知道是妈妈介绍的学生。

“Hi我是 Davis，你呢？”很是生硬的语气（打字）充满内心的倔强与不情愿。

可他不知道对方看见消息，软糖听着周深最新发行的《大鱼》，还在床上跳了一段傻乎乎的‘舞蹈’。她猜想了无数个可能的家教人选。竟然是自己最想认识的那个学长，这以后的一年是学习，还是花痴，她也不清楚。

软糖跳累之后，躺在床上双手捂嘴开心且安静的笑，不敢发出声音，刚才跟妈妈争辩说不需要家教。但妈妈帮她点了加好友。这时，她的房间外面传来妈妈催她换衣服的声音，有些许的生气。

“你好，我是 Gloria！”很是青春活力的语气。

戴维斯选择图书馆，因为就在他家饭店对面，徒步两三分钟就到了。省时省力还省去不少麻烦。而且碰见熟人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毕竟正常人都清楚约在图书馆，肯定是为了学习。他的双手藏进裤兜，酷酷的神情，还在图书馆外买了一杯咖啡。终于露出光滑的手指不经意从书架顺走一本厚厚的书，轻车熟路坐在窗边，刚好有两把椅子。他的身边有一颗绿植，清新养眼。他看向窗外车少的街道，也没多少行人。这样冷清的环境，非常适合阅读。

“嗯。你在哪儿？图书馆见？”快速放下手机，继续看书。

由于经常散步，软糖是这里的活地图，边走路边低头盯着对话框，那人一直在打字，但却迟迟没有发出信息。这一度让她怀疑散步时QQ出故障了。但看见一个字加上两个疑问句，心率加速，双腿走的更快了。她恨不得在身后装上一双翅膀飞到他的身旁。

“马上走到图书馆，再给我十分钟。我家到图书馆大概十五分钟，谷歌步数显示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抱歉啊，我妈说不能光学习，还要锻炼身体，这就不想送我到图书馆。”看似认真的答复，但却被某人当成垃圾丢在一旁。

戴维斯听见手机响了。这才想起忘记关静音。他看见一行一行的文字，便没仔细看就关掉手机。再次把目光放在手中的故事情节。至于那人，随她吧！只要不跟妈妈告状说自己的坏话，他也无所谓。

软糖走进图书馆左右遥望，第一眼在左边看见戴维斯的身影。他们见过两遍了。那时于霖都在场，便不好意思问他的名字。总算苍天有眼让她...差点错过他的名字。前方是个小太阳，她快速走到他的身旁。他抬头看向她，皱起眉头，有点疑惑。

“你？”软糖以为戴维斯认出自己是学妹，其实是自己的臆想。戴维斯补充道，“怎么认识我？”

所以软糖也没解释为什么认识戴维斯是家教，便不客气的坐在他对面。他都不认识她干嘛要承认她认识他啊？软糖倔强的说道，“图书馆看了一圈就你一个人，不是你吗？”

戴维斯心想，“你走了十五分钟都不嫌累，这在图书馆走了一圈就嫌累。难道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他拿出自己的课本，软糖学着他的样子也拿出笔记本。

“我喜欢看科幻小说，你呢？”软糖注意到戴维斯手里的书，共同的爱好，她就想找共同的话题，但他不想搭理她。

“我都行。”戴维斯冷漠的态度，其实想告诫她别管太多，这本书是为了打发时间。另一方面，隐约的表达：我对你没兴趣、辅导你很无聊...

“哇哦，这是谁啊？”原本安静的图书馆，完全可以冥想听见瀑布的声音，结果软糖屁股还没在椅子坐热就被吓得蹦起来了。这熟悉的声音，只能是章悦。这个女人不避嫌把她摁回椅子，眼睛左右打量这俩人，心想，“他俩？啥情况？高冷学长VS高冷小学妹，这是想冻死谁啊？我吗？嘞个乖乖...今天就不该来这儿？”

但实际上章悦口无遮拦的说道，“完了，昨晚我像是个傻子，你应该忘了吧？”

“昨晚？”某个没在酒吧碰见章悦的人代替戴维斯回答问题。

戴维斯却说道，“我们认识吗？”

“蛤？”章悦睁大眼睛像一双铜铃，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然后是震惊。“不是吧？大哥，昨晚？”

软糖迷糊的问道，“昨晚你俩在一起？”

原本章悦手摁在软糖的肩膀，忽然捏起软糖肩膀上的肉转了一圈。这尴尬的说辞，章悦后悔提及这个话题。另一方面，她不清楚戴维斯为什么不解释昨晚于霖也在酒吧，而且她是跟他俩就是临走前的偶遇。

章悦冷笑道，“昨晚还认识我，咋睡一觉就不认识了？”心底的一团火随着这一句话火山喷发。

此时此刻，戴维斯已经在鞋里抠出三室一厅。他心想，“这女的有病吧？”

从窗边经过一个人影，章悦冲出去了。她跟他在软糖和戴维斯的眼前拉扯了半天，当然认出那人是于霖。由于玻璃有一层黑膜，于霖看不见图书馆内部结构，也不清楚章悦为什么要拉着他的胳膊去图书馆。

“哥，跟于阮解释我昨晚在酒吧碰见你跟这个闷油瓶。他怎么都不说话，害得我越描越黑，感觉我跟他孤男寡女独处一晚。”软糖觉得这位同学还真敢说，原来她都明白刚才言语中的不妥。

“不是，我可没这么说。”软糖慌张了。虽然她是这么想的啦！

于霖说道，“确实，酒吧偶遇。”但他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比章悦还好奇他俩为什么在图书馆。昨晚也没听戴维斯说今天约了女孩。忽然想起昨晚章悦的一句话，“还真是今天上学哈？

章悦咆哮道，“滚，你比闷油瓶烦多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

忽然闷油瓶开口说话了，“你喜欢她？”

“我喜欢他？除非地球爆炸！”其实戴维斯问的是于霖，但章悦回答了。

然而于霖问出另一个尴尬的问题。他的眼睛直丢丢盯着软糖，生怕戴维斯这个榆木脑袋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个女生。“所以，你喜欢她？”因为想起昨晚戴维斯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大姐，这可不兴说，说不定哪天你就心仪他了。”其实软糖就是看戴维斯不吱声回答于霖的问题，只好出面怼章悦，随后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抱歉！”

“你也跟着捣乱，是不？”章悦把软糖的肩膀推向前方，还在肩膀打了一巴掌。

软糖以军人的速度把书本装回书包，伸手拉住章悦的手腕跑出图书馆。他们跑进超市，终于停下脚步，俩人都在大喘气。

软糖：吓死我了，你这问题太尴尬了。我俩今天第一次认识，之前学校见过两次，他是Keith的朋友。

章悦：你真的喜欢他？！

软糖：不确定，总之，我觉得他跟Keith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吧？

章悦：那就是喜欢！不过你俩都是大冰块，怎么看都有点不合适。

软糖：那我努力去social改掉内向的性格，你一定要带我玩啊？！

***

仔细回想，对呀！如今疯癫的性格随了章悦，从那天开始软糖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想戴维斯，而是可劲跟着章悦疯遍这所城市。无论哪个地方都有他们的回忆与留影，也没耽误学业。每周六，软糖准时去图书馆，戴维斯专心辅导作业。他们除了学术讨论，并没有别的共同话题。

戴维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在想同一段回忆。因为软糖的那句话，戴维斯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于霖跟章悦是互相喜欢。

于霖在漆黑的公路上开回民宿，也在想那段回忆。因为戴维斯的不解释，那年的他一整年都认为戴维斯喜欢的人是软糖，根本没有想小章鱼的可能性。

——2026.10.06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