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不喜欢我也粘不回去了？”

林业手中一小块的镜子，看着坡恩特的杰作，表情无奈，还以为他大老粗的形象可能会把自己的头皮都削下来一块，结果是比想象中好很多，只是有点理过头了，不，一点头发都没有给自己留，甚至眉毛，眉毛都不见了啊啊！

瘦，我什么时候有这么瘦了。

丑，我还是一样难看呢。

“嗯……”林业点点头，简单的一声嗯中充满了太多感情，无奈不甘不满不爽，强压了下来变成了一声简单的回答，以他的性格在理发店时，就算理发师搞砸的很糟糕也只会乖乖付钱表示还行，不是不理解这样是最好隐藏自己身份的办法，但是眉毛真的有必要吗。

“那就好！”坡恩特将林业的脑袋轻轻摁进木盆中，舀起了一杯水从顶上浇下，冰冷的水让其轻轻颤抖，带去了修剪留下了发茬，然后用毛巾裹在了他的脑袋上擦干，最后一巴掌重重拍在了其后颈与后脑勺交界处，莫名其妙的行为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手掌印。

林业抚摸着后脑勺，不解这样的行为是为了什么，还没能生气就被露娜点点手臂，示意自己蹲下身来，微笑的表情后藏着的不是坡恩特那般想要谋杀自己的大力，温柔地拍了一下，夸赞林业看起来很帅，同时笑的更甜了。

不解地抚摸着疼的火辣辣的后颈，视线扫过了露娜和坡恩特，见两人都微笑着，最后落在了似乎不感兴趣的路克斯修女身上，其看向一边的行为也是让林业觉得自作多情。

没了头发和眉毛，林业感觉额外地发冷，一阵不知道从哪里刮过的冷风让其觉得很不自在，明明是在屋子里，从坡恩特手里接过了帽子戴上，再次从镜子中看见自己的模样，差点没有忍住笑意，谁叫自己现在看起来猥琐地像是一个强奸犯，或者是一个潜逃的变态杀人犯，暗暗说道：

“因为我就是啊……”

听完了坡恩特的解释，林业和露娜都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一个害怕被看见，另外一个也害怕被看见，好在有路克斯修女的陪同，露娜脸上的阴霾马上消散，很久没有去过镇上还是和路克斯修女一起，别提有多兴奋了，而林业只是简单地点点头答应下来，就跟在两人身后。

不能携带武器让他感觉很不自在，也许这趟去往镇上自己可以买把武器？不不，自己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啊。

林业驻足在不远处，看坡恩特将一袋东西交给露娜，听清楚的声音应该是莫内没错了，沉甸甸的，应该很多钱吧，不知道一把匕首要花多少钱买呢。

“喜欢什么就买！你爸不缺钱！”坡恩特笑着将沉甸甸的钱袋放到了露娜手中，见其不得不用双手去拿住的反应觉得正常，毕竟这笔钱也是许久的积蓄了，虽然不会影响到吃喝，不过就不需要给自己买东西了：“爸爸不缺东西，露娜给自己买就好了！”

“嗯！”露娜感受着坡恩特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自己脑袋的温柔，闭着眼睛甜甜地笑着回答，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路克斯修女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是伸手接过了一条项链，抚摸过上面挂着的铁片雕刻着的纹路，收好在了口袋中，与其道别后和两人走上平坦的小路，没有勉强自己，将沉重的钱袋交给了靠近过来有意帮忙拿着的林业：“谢谢哥哥！”

“嗯……”林业简单嗯了一声，只是单手提着钱袋，觉得没有看起来的重，差点控制不住打开看看的想法，注意到了路克斯修女的斜视后故作镇定自若，视线打量着周围的风景，就差没有吹起不着调的口哨了。

“露娜最后一次去镇上是什么时候啦？”路克斯修女突然开口问道，打断了心情正好哼着不知名歌谣旋律的露娜，伸手轻轻握住了露娜递来的小手，随着她轻快的步伐摇晃着。

“好像是和哥哥去镇上来着，那天哥哥给我买了好多甜甜的！是叫糖果来着？”露娜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脸上没有出现落寞，就算过去了很久，就算那之后哥哥没有带自己去过镇上，想起来还是很开心，只是感觉那一天之后他就变了个人似的。

“是吗？吃太多糖果，牙齿会掉光光哦！”路克斯修女提醒道，见露娜表情一变，猜测可能是觉得自己不允许她买糖果吃，解释道：“所以晚上要好好刷牙！”

“露娜一直有好好刷牙！看！”露娜咧开小嘴，露出一口健康的牙齿，微笑道：“我要买些给爸爸吃！哥哥说吃甜甜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好！”

“那得多给尼罗卡里吃些了。”路克斯修女拿林业平常看起来就郁闷的表情开起玩笑，见他听到名字被唤转过头来，并没有理会，继续和露娜闲聊起来，渐渐将话题带向了关于她不去学堂的事情：“露娜平常都在牧场里，没有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吧，不会无聊吗？”

“嗯？不会啊，露娜有好多家人一起玩呢，会念故事给它们听，它们就像是真的能听懂一样呢！”露娜没有在意路克斯修女抱有意图的提问，讲起了她平时在牧场能做的事情，笑容依旧，丝毫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

“好有爱呢，他们年龄都你小吗，平时怎么没有看见他们呢？哦……呃……”路克斯修女还在奇怪怎么平时都没有看见露娜口中的家人，然后从其最后一句它们真的能听懂一样明白了她指的是农场里的动物们，无奈地笑着继续问道：“附近的小朋友呢，我记得有几户人家呢？”

“嗯……”露娜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打算，握着路克斯修女的手突然紧了些，刻意将头偏向了一边，好不和迎面而来的一些同龄人对上视线，这般行为也是很好解释了为什么她不喜欢接触他人。

走来的几名男生，有高有矮，看起来年龄都会比露娜大上不少，其中一人长的最高，衣服的材质也比他人的更为细腻，几人看见露娜时面露惊讶，很快就变成了不怀好意的笑，却没有开口，因为她的身边现在有着大人，故意霸占着路的中间走过，让牵着手的露娜和路克斯修女绕开他们，见林业站在路中间不肯让开，那个子高得接近林业的男生开口了。

“让开，没有眉毛的丑八怪！”

林业没有让路，站在那男生的面前，凭借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认出了他就是些许天前在那矮石墙边似乎说了什么坏话的人，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的林业对于语言确实格外的敏感，记得那天他说过的话似乎就是现在对自己说的话，所以那天露娜才会露出那副表情。

凝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抵达他灵魂的深处，感觉嘴巴干燥了起来，心跳和呼吸格外的平静，却快要压制不住那冲动。

“切！听不懂人话是吗？”个子高的男生有些紧张了起来，认不得面前的林业，总感觉他下一秒会扑向自己，但是他不应该不知道自己是谁才是，怎么敢！

虽然这么想却还是往前一步，肩膀狠狠撞上了林业的手臂，就要走掉，没有想到会被林业一把抓住了肩头，转过身时视线被袭来的黑影挡住。

“哥哥，不要！！！”

露娜的声音为这场即将发生的闹剧画下了句号，林业的拳头与那人的嘴脸只剩下分毫的距离，拳头戛然而止却带起微风浮动了他的刘海，虽然拳头没有结实地打在他的脸上，却因为腿脚发软一屁股瘫软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林业转身就走的背影，身边两名男生紧张地尝试扶起自己嘴里还叫嚣着要林业好看，但都没有那个胆子真的上前。

离开了有一段距离的三人走的更近了一些，靠着路的右边行走好让马车通行而过，林业走在露娜和路克斯修女的身后，没有说话，表情凝重，不解露娜为什么要制止自己的行为。

“那孩子是这片地区领主的儿子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菲利普斯？”路克斯修女突然说道，像是在询问露娜的语气引的她抬起了脑袋看向这边。

“嗯，菲利普斯，马库还有伦左……”露娜叫出了那三人的名字，并不想要继续讨论关于那三人的事情。

路克斯修女看穿了露娜的表情，已经猜测到了肯定是与那三人有着过节，那叫做菲利普斯的男生生为地区领主的儿子，自然继承了他恶劣的脾气，天天无所事事，带俩小弟四处闲逛，欺负这里捣乱那里的，自然也没人敢教训他们，今天林业这冒犯的行为希望不会招来后果，不过也没有真的打伤应该问题不大吧，但是那个时候他的眼神，好吓人。偷偷转头打量表情阴沉默默走在自己和露娜身后的林业，对上视线的一刻感觉要说的话语被卡在了喉中。

露娜松开路克斯修女的手，停下了脚步，待林业上前，在自己身边，语气道歉般说道：“哥哥生气了吗？”

林业摇摇头，努力地微笑，不知道这勉强的笑容只会起到反作用而已，不解为什么露娜要问自己停手，那种混蛋在付出代价之前肯定不会停手，尽可能地平静了语气：“没有，没有生气！”

“露娜不想要哥哥受伤，所以不要打架好吗？”露娜见林业还是心不在焉，脚步停在了他面前，直到林业肯看着她的眼睛说话，虽然心里感激林业替她出头，但还是排斥暴力的行为，毕竟她的哥哥就是这样的行为被其他人讨厌了。

又是点点头，林业默默记下了露娜的话，看向不再与路克斯修女并排，和自己走的很近的露娜，犹豫了一下，向她伸出了手，很快就被握住，她的手很小很暖和，自己手心传去的冰冷让露娜不由得笑着抱怨，同样默默记了下来。

经过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认出了露娜和路克斯修女两人，一扯缰绳，马匹乖乖停下了脚步，他摘下了新买的帽子露出了每一次见面似乎都会少上一些的白发，挤出充满皱纹的笑容，向路克斯修女尊敬地打招呼，也没有忘记露娜：“午安，路克斯修女，午安，露娜小姐！”

“浮克斯先生，午安！”露娜回应着名叫浮克斯的车夫，并没有将脸偏向一边，天真无邪的笑容挂在嘴边，很开心能在这里见到他。

“午安，老先生。”路克斯修女对于面前的车夫并没有印象，也没有打算以他的名字称呼他，倒是奇怪这没怎么见过的面孔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出于礼貌还是回应了他问好，在他主动和露娜闲聊几句时看着马车若有所思，听见其正要往镇上去时提问道：“您要去镇上，可否捎上我们一程？”

浮克斯重新戴好了帽子，视线扫过林业并没有说什么，没有马上回应路克斯修女的话，没有很喜欢她要求人办事般的态度，却还是答应了下来：“当然可以，车厢没有位置，也没有软皮座椅，就要麻烦您坐在地上了！”，说完挪动挪动位置，在自己坐着的位置上空出了点位置，看着露娜用手拍了拍。

露娜看向路克斯修女，得到了点头的回复，准备爬上去对于她来说过高的位置。

“小心脚下，露娜小姐。”浮克斯放下了缰绳，慌忙下了座位，把手放到了露娜的腋下一把将其抱了上去，才重新坐回到有软皮垫的座位上，见露娜好奇地抚摸着坐垫的皮革不忘拍上几句马屁：“上回的饼干小伯爵很喜欢，特意给我的马车坐垫装了软皮坐垫呢！”

“是吗，那太好了浮克斯先生！”露娜并没有感觉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由衷替车夫感到高兴，抚摸着细腻的皮革感受着它的柔软，想要为其父亲也许买上一张这样的躺椅：“浮克斯先生，要是买张软皮躺椅要多少钱啊？”

“不用花钱便宜了那些镇里的工匠，看你是个小孩不懂，他们肯定会提高价格！我和小伯爵说一下，下次路过就给你带过来怎么样？”浮克斯想到了将露娜与小伯爵之间距离拉近的好办法，既然她难得地开口要东西了，自己将此事和小伯爵一说，他就有了借口一同前来，一高兴，指不定会赏上自己一袋欧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