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莱的瞳孔颤抖着,嘴唇发白。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日思夜想要挖出的扰乱小镇、危害一方的“魔族”,就会在自己的卧榻之侧。
“亲爱的……你……你……”凯莱苍老的身躯拦住了他的老伴儿。他惊恐地发现眼前的皮囊内,曾令自己痴醉癫狂的灵魂已经消散不见,那平静如水的眼眸如今正燃烧着陌生而令人畏惧的火苗。凯莱举起手在她身前挥舞着,两人掌心一同留下的岁月痕迹没能让她触动分毫。
“你是谁?”她打量着绍德尔·凯莱,以舞台剧的怪异腔调一字一句地说,“噢,你是波洛涅乌斯。为何要挡在我的身前?”
“我不是什么波洛涅乌斯,我是绍德尔呀,绍德尔·凯莱!”
“镇长,”乔林拉住泪流满面的凯莱,将他护在身后,“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失控’。”
“不……不……怎么会这样!”
苍老的女人继续高亢地念着剧本里的台词:“波洛涅乌斯,你怎么和克里狄乌斯站在一起?是的,我早该想明白了,洛瓦尔为什么会死在这个狡猾卑鄙的叛徒手中,原来是你。圣帝啊,请您见证这两个叛徒的恶行,以主的恩典、主的权柄、主的力量赐给您忠实的信徒,让我来裁断,让我来救赎,让我来涤净他们的罪恶吧!”
狂风大作,存放在凯莱夫妇卧室内一箱一箱的书籍狂乱地飞舞着,书页被一张张撕下、自燃,火焰如同流苏一般在老妇人的手中凝结,成为了一把形制十分复古的长剑。
“我,奥菲利亚,向克里狄乌斯发出决斗!”
此时,乔林已经把凯莱拉到屋外,“奥菲利亚”紧紧地追了出来,与乔林和凯莱相隔不到十步的距离。镇民们都看傻了,纷纷推导公路边缘观看这离奇的一幕。这一刻,乔林、凯莱和“奥菲利亚”所处的被镇民们所包围的圆形空间仿佛成为了戏剧的舞台,四周的镇民们就是这出戏的观众。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就演上戏了?”
那位书店的店主此刻加入了观众席,解释道:“这是《埃勒蓬山上的雪》第八幕,奥菲利亚向叛徒克里狄乌斯和波洛涅乌斯决斗的情节!”
“什么……什么雪?”
“呀!”火剑毫不留情地刺向乔林的心脏,被乔林灵活地躲闪开。毕竟“奥菲利亚”现在的载体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身体素质自然比不上年轻力壮的乔林。乔林举起枪,却被凯莱按了下去。
“乔林先生,不要伤害她,我再试试跟她说说话,好吗?”凯莱哀求道,但是“奥菲利亚”可不打算等到他的肺腑之言,火剑从背后刺穿了绍德尔·凯莱的胸膛。
凯莱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向自己的胸膛,那明亮的火焰和烟雾熏得他的双眼不断流泪。这些泪水是因为烟熏吗?还是心中无法再迸出的血液化成了泪水呢?
他无力地倒了下去,“奥菲利亚”将剑拔出,血液从主动脉弓的破口处喷射,形成了一道五米多高的血液喷泉,撒得“观众们”全身都是。
“死……死人了!”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快跑啊!!!”
看热闹的镇民们四散而逃。乔林大喊:“不要慌!注意脚下,不要踩踏!”一边举起AK-74M对准了“奥菲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