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着便直接出了医馆,苏晚瑾也不知这明霜湖在哪里具体是做什么的,所以完全是跟在两人身边而去,再次经过伍余城的码头处时,驻守的守卫依旧是那两人搞得苏晚瑾不禁有些莫名的心虚往千面狐身后稍了稍,生怕被对方看出什么一般。
反而她越是一副心虚的模样越害怕什么,那守卫反而眼睛便越尖一般不一会便拿出那画像开始仔细对比起来的同时朝千面狐等人围了上去。
意识到不对劲的千面狐先一步将苏晚瑾挡在了身后从而开口问道:“几位有何事?”
“钟公子,久仰久仰,早年听闻你云游四海,如今回来了,到是越发的精气神了。”
其中一名守卫开口道,那语气充满了恭敬感。
而另一名守卫便不像他那番圆滑直接将画像展示了出来,语气严肃道:“倒也无何事,只是觉得钟公子身后这位姑娘瞧着与画像有几分眼熟,可否能对对。”
“我们自然不相信钟公子会与此等人结交,不过我们也是例行公事罢了。”
“姑娘可出来瞧瞧?”
见是躲不过了,苏晚瑾暗叹了口气先是酝酿了一会微微蹙眉,眼含湿润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从千面狐身边走了出来问道:“我与钟公子为友人,最近才从四方城那边而来,两位守卫大哥有何事吗?”
“姑娘可识得这画像上的人?”
“看着到与你有几分相像。”
守卫再一次开口道,同时抖了抖那张画像。
“这人怎么了吗?”
苏晚瑾故作不明白的发问道,语气显得很是从容淡定又凑近画像细看了几分。
“瑾清姑娘先前确实是一直待在四方城的,前些日子才到伍余城来寻亲的,这点我是可以做保证的。”
千面狐假意思索了一会同时接过那张画像看了起来,随后苏晚瑾又做出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开始捂着手绢开始咳嗽起来。
蒋华也跟着观摩了一会画像后便笑吟吟道:“这位姑娘如此虚弱可不像会做出如此凶恶之事的人。”
“老朽也可为这位姑娘作证。”
碍于千面狐的身份,两位守卫并没有过多的追问便直接将画像收了回来,毕竟卫太傅已被人莫名刺杀,新官上任后虽未撤去此项差事,但也对这件事是抱着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态度,其余守卫便也逐渐松散起来,完全是拿出画像装装样子在搜查,同时在心里隐约只有一个猜测了,那就是江湖之中人人口头相传此件事为千面狐所为,他扮女相的技术完全是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在看看眼前这位风一吹就要倒下的姑娘,倒也属实不太像一夜能把钟府闹的鸡犬不宁的样子,两人随后便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见那两人离开后,苏晚瑾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便将手绢收回了袖子里面,千面狐才笑道:“你这戏演的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听他赞赏,苏晚瑾也毫不客气的得意洋洋起来:“那当然是,也不看出自谁的门下。”
“千老师。”
听她居然也唤自己老师,千面狐那笑意中又带着些许自豪答道:“那自然是,依为师看来,你要学的还有许多呢。”
站在一旁的蒋华听着两人交谈,眼珠子都瞪大了几分,完全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误打误撞真帮了两人逃脱的机会,一想到刚才那通缉画像形容词,他的心里不禁莫名的发毛起来。
“所以你要是敢骗我们,你知道下场的。”
千面狐与苏晚瑾两人一天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朝蒋华看了过来,那语气带着笑意但是在蒋华耳边听来却莫名的阴嗖嗖的,如同一股阴风吹来让他忍不住发毛。
经过了码头,在往巷子深处而去,若不是有人带路,她还真觉得要被绕来绕去的巷子绕晕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到巷子的人渐渐地稀少了后三人便直接进入了茶楼往三楼最角落的雅间而去,那小二见蒋华也已是老熟人一般,刚想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看他身旁还带了人顿时笑脸相迎上去道:“三位喝什么茶?”
“最近新进了一批西湖龙井可有兴趣品品。”
“今日茶点是抹茶糕,栗子酥,桂花卷,牡丹酥。”
听着他报了一堆东西,千面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苏晚瑾直接开口道:“除了抹茶糕,你报的这些我都要。”
“喝什么茶你来吧,我都行。”
见她全然是一副不客气的模样,千面狐只是笑了笑便回到:“那就要西湖龙井吧。”
蒋华此刻却全然无心思去管两人点了什么,进入最里面雅间后便直接推开了窗户又望了出去指了指那一间诺大的四合院开口道:“我家小女就在那里面其中一间。”
苏晚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又瞥了他一眼道:“哪呢?我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千面狐也将视线望了过去又继续道:“这船娘不都是歇在船上的吗?你果然是在耍我们?”
蒋华看了千面狐一眼,眼里满是打量,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他一番意味深长笑了起来:“看样子钟公子应该也算是老客常态啊,居然如此了解。”
“姑娘,你不是好奇船娘是做什么的吗?”
“我家巧儿便是被人拐卖至此处,打着卖艺的高雅实则专门用于接待船只上某一些谈事的达官贵人。”
“事成之后顺带助兴的工具罢了,也就是不仅仅是卖艺。”
“10岁我便与巧儿走散,仔细算来也应该与你年纪大差不差了。”
苏晚瑾听到这里后便觉得神色有一些恍惚不已,心里明白这种恐怕便与青楼那些女子无疑,只不过是换了块地方罢了,看着蒋华平淡的跟自己解释的话语,眼里又满是哀愁的模样,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的爹苏轼璃一般,自己目前的状况何曾不与这名叫巧儿姑娘相差不差,只是她还有一位千里迢迢不断在找自己的父亲,而自己除了唯一跟在身边的琉棋,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可有去看望过她?”
“她可知道自己的父亲还在寻自己?”
苏晚瑾忍不住发问道。
蒋华听到她问话又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答道:“我一穷二白如何去见得了她,所以老夫一直逗留在伍余城就是为了赚到能赎我家小女的银两。”
看他如此,那背影都寥落不已,苏晚瑾陷入了沉寂起来,心里明白自己若是想让这父女两见面的话,千面狐自然会出手帮忙的,可是千面狐本就不必为自己去做这些,10岁与自己的父亲走丢至现在既然还尚在,恐怕心里也在期盼等着父亲来寻自己吧?种种利弊下她的心里不禁有一些纠结起来。
怀着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心理,突然也想起来洛亦水这家伙似乎还欠自己一个人情。
到时候到了四方城让洛亦水给钱,自己在把这笔费用给千面狐不就好了吗?就当是借用的。
想到这里苏晚瑾欲想与千面狐一番商量之际,干面狐却先一步幽幽的开口起来又盯着蒋华道。
“说来说去我们还是未见到这名叫白琼的姑娘当面对峙不是吗?”
“在未见到白琼姑娘亲口对峙之前我们可没有那么好糊弄的。”
“先跟我们回钟府,我会让人好好盯着你,晚上到明霜湖好好对峙一番便知晓了。”
没想到他却先一步开口起来,虽然说话显得很没有人情味,似乎自己内心的想法他都会先一步知道从而给自己一个台阶一般,虽然说话很没有人情味,但对于苏晚瑾来说心里却莫名还是充满了喜悦还有一丝丝不太一样的情感?
她赶忙着将这种莫名的情感丢出去,回想起洛亦水的问话,心里面却完全不敢去细想同时去过问。
将蒋华带回了钟府后,却也未多盯着他几分反而是当做贵客一般来看待,单单一天下来便总有人询问他是否有什么需求。
看着蒋华得知晚上终于可以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那欣喜的模样,苏晚瑾心里也自然是高兴同而便又想到了自己爹。
脑子里不知怎么的便突然出现了一句疑问:“若是未得到你们相助,恐怕我也会经历与那巧儿姑娘一样的下场吧?”
“只是不同的是我没有那为了找到我蹉山涉水,为了赎回我拼劲一把老骨头的爹。”
“一生都将在青楼或者船只上渡过?”
听到苏晚瑾莫名这两三句惆怅的猜疑,刚安排好事务而在她旁边坐下来的千面狐脸上顿时显出一丝内疚很快便又神色坚定道:“只要我还活着,无论你在何处我都会寻你,带你回来,赎你出来,不管在那之前你经历了什么。”
“我始终不渝对你。”
听到他那认真的话,苏晚瑾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千面狐的身上,此刻他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眼里没有一丝一缕最开始的轻佻与轻浮,同时又撑着脸侧脸看向她,又像是带着安抚性一般抬手理了理苏晚瑾身前凌乱的乌发。
“是吗?那你最好不要半句有假,若是我信了,你敢骗我。”
“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死生不复相见的那种。”
听到他的话与那认真的神色,苏晚瑾又怎么会忍不住不动心呢,更何况还是顶着如此好看的脸蛋。
她这一刻觉得鼻子莫名的发酸赶紧别过了脸,生怕千面狐知道自己居然会因为这种话而感到要掉眼泪的样子。
这一刻千面狐没有回话,渐渐的他已经不明白了到底要不要将真相吐露出来了,可是苏轼璃又托自己与李思辰不要将实情说出来了,但是一辈子让苏晚瑾蒙在鼓里对于她又何尝不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他也第一次意识到了朝臣之间的权谋并不是如此的简单,反而水深到他自己也无法把控。
“苏晚瑾,你知道吗?”
“这天下本就没有真正的逆贼与叛党,只不过是看天下掌握在何人的手上罢了。”
“而那些站队的人便就如同赌场下注一般,赢了便是人们眼中的君王与忠臣,而赌输了使要背负世间骂名与污浊,从而被世人唾弃逆贼与叛党。”
“一位做官的人,他最在乎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听着千面狐突然侃侃而谈这些高深莫测的话语,苏晚瑾心里第一直觉便是千面狐心情不好?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千面狐他说的本就有理,权势之间的争夺出的结果本就是如此,但还是摇了摇头又继续道:“我不确定所有做官的人是不是都如此。”
“我只知道我爹在我的心目中永远想做一个好父亲与严父。”
“无论外人如何评判他,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他在我心里的形象是如何的。”
“既如此,如果你爹不想让你知道一件事,你还会义无反顾的去探究到底吗?即便知道真相后会感到痛苦不已。”
“你还会去探究吗?”
千面狐再一次开口问道,语气里面夹杂着暗暗的试探,心里早已经乱成一团说还是不说,这是他从与苏晚瑾出京城一直到现在都在纠结的问题。
本以为自己走的这一段时间,会有人来当这个点破局面的人让苏晚瑾知道真相,但是他想多了,这些人似乎都莫名的约定好了一番对此事闭口不谈。
苏晚瑾微微愣住,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忍不住质问起来:“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话语刚落,千面狐心里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如同被刀割破了一般,猛烈的跳动起来,若是在这里说了,苏晚瑾承受不住再一次气急攻心起来该怎么办?
毕竟许京墨临走之前便对自己万番叮嘱,不可以说一些刺激苏晚瑾的话,否则体内毒会随着扩散的更深,尸蛊本就已经够严重了,更何况还中了莫名其妙的毒。
这毒就连许京墨自己都叫不出名来,这种奇门邪毒民间自然是传闻过,但是却也不一定是否属实,毕竟只是传闻。
很快他便感到庆幸的是蒋华在这一刻插话进来同时又意味深长的笑道:“做官难,做一位好父亲更难。”